宋雪滢斜着眼,不屑地扯了嘴角,“阿姐?这么多年,只要宋君顾才有资格唤你阿姐,我宋雪滢只能唤你女兄。为何?只因我是庶出!因为庶出便低你一等,因为庶出,分炊产的时候我与二娘只能站在你们身后。因为庶出,我只能遴选你们剩下的。”
宋雪滢甫一坐下,便寻了遁词将冬儿调派出去。现在,房里只留下宋酒、宋雪滢以及女使金菊。
床沿耷拉着一只枯瘦的手,指节清楚,看不出一丝生机。这手的仆人正安温馨静地躺在床上,唯有从那因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模糊能看出她另有一口气在。
妾室虽在,但本朝有律令:妾室及其后代不能超出正室之子先行得到产业。
“呵!”宋雪滢不屑一笑,“女兄不晓得吗?自从阿爹走后,我每日都会在女兄的书房里撒上金刚石粉末,就连饭食中我也未曾放过。一年了,女兄就从未重视到吗?”
女使冬儿听到宋酒的声音,赶紧将帕子丢在一旁,靠近唤道:“大娘子?您醒了不是?”
不竭地有蛾子扑向那一株火光,“噼噼啪啪……”。蛾子在灯笼里四周乱闯,不消一会子只听啪的一声,殒了。
雷声滚滚,地上冒起的汩汩热气将蛾子炙烤得烦躁不安,扑棱棱地直往点着灯的屋子里飞去。一只、两只、三只……
冬儿张嘴正要回话,门外俄然传来一道娇软的声音,“女兄可起了?”
宋酒胃里绞成了一团,下颌不住发颤,哆颤抖嗦隧道:“雪滢,我是你阿姐啊!骨肉嫡亲,相煎何急?”
宋小郎君虽为嫡子,但年纪尚小,不能接办宋员外留下的酒楼――小宋酒家。
冬儿挪了坐墩出来,并未放在床边。
女使冬儿捞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抽抽搭搭地为宋大娘子擦拭额上的汗珠。在冬儿的内心,大娘子是她毕生的主子,一仆不侍二主,如果这回大娘子走了,她今后该去哪儿?
冬儿肥大的身子将亮光遮了大半,宋酒眯着眼,就着冬儿的双手吃力地坐起家来。
仿佛是想到甚么,宋雪滢用团扇掩着面嗤嗤地笑了。“女兄又如何会晓得呢?如果早早晓得了,女兄本日便不会这般孱羸地躺着了。”
擦汗的帕子方才被冬儿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宋酒皱眉,揪着胸前的衣衿唤道:“雪滢,替阿姐拿方帕子来。”
“对了,女兄,你还不晓得吧。”宋雪滢站起家,走到宋酒面前对劲地说道:“宋君顾这个小纨绔,也是我买人去诱使他的呢!你还想等着他赶返来见你?哈哈哈……他现在指不定在那边清闲安闲呢!”
宋雪滢玩弄着披帛,幽幽地说道:“女兄,你可知mm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当家的已去,宋家的财产谁占多谁占少成了大题目。
宋酒擦了擦嘴角,撑着衰弱的身子俯视宋雪滢,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宋雪滢,君顾还是个孩子。他是你亲弟弟,你竟然狠心到这般地步,要毁了他的前程!”
“咳咳咳……”
屋外一道惊雷炸响,床上的人儿猛地展开双眼,却被床边燃着的烛火亮光晃了眼,下认识地抬起枯瘦的手挡在面前。
“冬儿,君顾……咳咳咳……他可返来了?”
宋酒倚在床头,冰冷的手捂着疼得似火烧的胃,仿佛如许才会好受些。宋酒忍住了要咳嗽的打动,衰弱一笑,眼神却清澈非常。“雪滢如何来了?阿姐无碍,要你操心了。”
宋雪滢的样貌随了宋家的二娘――胡氏,美人尖、丹凤眼,本来是两种极好的貌相,这点从胡氏那张脸便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