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掀了珠帘,慕瑾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外间没有掌灯,她模糊瞥见一个恍惚的黑影子,倚着橱子边发颤。
此时夜已深了,内里的雪却还没停。许是大雪封地,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叫人发怵。
“甚么声音?”慕瑾问向采月。
“快把他挪到里间捂捂。”慕瑾焦急地唤过采月,本身已经拉着他的胳膊要往那边拖了。
采月将两根乌黑光亮的辫子绕在手里把玩,笑道:“奴婢这脾气是晋王府里惯出来的,到了宫里,奴婢记得公主的教诲,不会给公主惹事。比及公主出嫁了,我们就不消如许谨慎了。”
“是你呀!”
最后一笔完工,红笺上已经坠了一滴清泪,正晕在“断”字上头。墨汁氤氲开去,那一字就有些恍惚。
慕瑾瞥见他衣裳上一大滩血迹,胸前一个血洞穴,像是被甚么捅了一刀,忙放开了手。
“管她们做甚么,她们对劲就让她们对劲去,该我和哥哥的,半分也不让她们。”慕瑾搁了笔,冲采月眨眼一笑,“前人所言韬光养晦,哥哥和太子,谁才是人中真龙,父皇看不清,老天爷也总看得清。”
慕瑾抬开端,屋里的红萝炭燃得哔剥作响,轰得如暖春一样。她只穿了一件月色绣红梅的衫子,下扎了一条雪缎的软绉裙,轻巧盈得可随时起舞。
慕瑾将脸凑到采月面前,叫她看上头淡得差未几的印子:“她能有甚么劲,我一点也不疼了。”
慕瑾将他的袍子拉了,又洒了一圈药粉,就看见面前的人脸皱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似是痛极了。
白日采月回过甚,就瞥见慕瑾身上多了件衣裳,才晓得是有人用心帮她们。
采月跟着慕瑾的视野,也瞥见了,正要叫唤,就被慕瑾捂住了嘴:“先别出声,他看起来像是受伤了。”
“啊?他的?”
慕瑾赤着脚就跑下榻去,红霞已经染上了双颊。
慕瑾移过烛台去照他的脸,却先瞥见了那双眼睛,此时半睁着,可里头的气势倒是一点不减的。他的眼睛,就像是雪夜天上高悬的星子,即便是如许寥寂的时候,也总叫人能一眼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