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小道长拉下去砍了!不!五马分尸!”
他曾听闻,医术高深之辈可隔岸观病,但是这位合真道长,压根就没见过皇上!
讨了好就自称主子,坏了事儿就自称本公公。
昌隆县主手心冒汗,若就这么跟着去了便是堕了声望,可如果一味作张拿乔,登时领罪便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檀生咽了咽口水,方道,“县主觉得,玄门中人靠甚么用饭?”
这小道是非短一番话,含着几层意义,皇上情愿推许龚国师之流,天然也情愿尊敬其他有本领的道门高人,照这小道长平空直断皇上近况的本领,她一定就没有出头的机遇....
这招棋就算是完整废了!
他海得才做梦都想当信昌侯的人,只是那信昌侯极其讨厌宦官,将宦官当作最劣等最轻贱的主子,向来反面寺人多搭话。
天子气得眼都红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这面嫩身娇的小道长怕是不晓得,她今儿个是难活过入夜吧?
昌隆县主手缩在袖中,攥紧拳头,海公公若要用强,太极宫毫不能动。太极宫如果硬碰硬,便是给窦皇贵太妃递上了不尊圣听的把柄!到时,太极宫、陈太后和她的处境只会更难!可如果任由海公公用强,檀生里子面子全没了,还如何做仙风道骨的高人!?
不似那龚国师,是信昌侯的人!
檀活力势顿生,将那两个年青内监唬在原地,又转过身向海公公说道,“皇上尊崇道法天然,是道门有幸。龚国师受皇上礼拜,受封天师,可见皇上是情愿推许道门高人的。公公听令行事,贫道不难堪公公,还望公公回禀皇上一声,贫道不去绝非作张拿乔,而是道法所需、天道所指。克日,贫道夜观天象,算得皇上道法困顿,每夜堪堪小寐两个时候,又常感右腹左背疲惫劳累,贫道此言可对?”
美人香汗,最是动听。
事到现在,还不知好歹。
海公公忆及午膳前,清虚道长将一只四爪尽失、双眼被挖的龙纹木雕战战兢兢地放在皇上时的场景。
“贫道曾放话,若要晓得龙纹木雕详情,须携两壶烈酒、一对仙鹤、半件朱砂至太极宫恭请贫道。”檀生目不斜视,“本日公公来请,贫道所需,公公却半件未拿。这道家士术如同八卦圆图,要照着缘法走的。公公既不遵贫道的法,贫道又何必怕公公的势?”
海公公竟被气愣住了。
海公公老眼一眯,嘴角挑了挑,“那本公公就为合真道长走这么一遭吧!”说完一笑,暴露了后槽牙处镶嵌的一颗金灿灿的牙齿,“左不过是本公公挨皇上一顿罢了。如果合真道长讨了皇上的好,可别忘了今儿个主子为道长冒的这个险;如果道长没这个本事力挽狂澜、窜改乾坤,那也不干本公公的事儿,道长要咒要骂,可也别带本公公的名讳。”
他晓得天子脾气古怪,可从未见过天子发那么大脾气――满桌子的菜全被薅了下去,小臂长的鎏金烛台砸在清虚额头上,殷红的血立即淌到地毯上。
哼!
“靠信众的畏敬。”
海公公心头一声嘲笑,“这可由不得道长说去还是不去!不去,便是抗旨!抗旨不尊是大罪,斩立决!”
昌隆县主笑着上前塞了一颗拇指头大小的夜明珠到海公公袖中,“劳烦公公了。”
这么十几年了,还没人敢在他海得才跟前说半个“不”字儿,也还没人敢鼻孔朝六合看他!
檀生语气减轻,“可如果海公公不肯意,非要粉碎与贫道的缘分,那就休怪贫道今后与海公公只能做两路人了。”檀生眉梢一挑,“昌隆县主,有一句话是如何说的来着?噢,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海公公的眸子子滴溜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