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拿出了一千两…公中凑了七百两银子…老爷拿了三百两私房…亲家老爷出了三百两…余下的都是…”六安吞咽下口水,忆及在暗盘里摸摸索索碰的那些壁头,眼眶一红,“余下的都是在暗盘里以四分利借出来的!”
“赵家没这么多银子,那就去借,去讹,去偷,去抢。”檀生神采淡定,“叔叔去找李氏哭了哭能借点银子,找李朴素哭一哭又能借点银子,从刑部的拨款也挖一挖又有银子。再不济就去暗盘里借,利滚利,肉滚肉,滚到最后,家破人亡的多得是。”
官妈妈遥遥见那二人背影行动仓促,内心头有点打鼓,“赵家恐怕没这么多银子了…”
元宝大街的三间铺子…
若不是他李朴素,他们至于要拿着房契去暗盘抵押假贷吗!
逼着她将赵檀生送到东岳观来!
檀生倒是老神在在地睡过晌午,好似想起甚么来似的,叫来马上要下山采买粮食与灯油的姑子,交给那姑子一封信与几个银馃子,一番娇羞状,倒是惹人怜。
这么大个官儿!
此言一出,檀生头也不回地回身而去。
赵老夫人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檀生现在深谙赵老夫人的弃取。
她是不是想把赵家榨得一干二净!
没有甚么比赵显的出息更首要。
够她赵檀生不愁吃不愁穿,光是收租就够吃一辈子了!
这都是甚么世道啊!
不等心尖尖上的那血流下来,赵老夫人当即筹措出发回京。
她能信!?
要堵银钱这个口儿,当官的就只要一个别例,那就是...
“好!”
不是三品大员吗!
咳咳,但在支出代价之前,她好不好先收点利钱呀?
那可当真是家破人亡了!
檀生小手一挥,满不在乎,“六合君亲师,这师父但是刚好排在您前面的,如何能算外人?”
赵老夫人大声一喝,“老身马上派人回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买下那三间铺子来,傍晚时分给你送来!”
檀生当然晓得赵家的家底,上辈子她出嫁,还是高嫁勋贵侯府,她嫁奁加起来也就只要不要四百两,很多还是拿袁修下的聘礼充的抬数。
有人在,她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婆又如何美意义和一个小女人还价还价呢!?
给三百两银子…打发叫花子都不是这么打发的!
平白就给出去这么多银子!
官妈妈听得心惊肉跳。
那姑子收了银馃子,情愿做这信鸽。
那暗盘里的买卖,可不管你是不是官儿!
她这辈子从一个私塾秀才先生的女儿爬到四品京官的母亲,她只要一个欲望就是忘记畴昔,把赵家,把她,把她的儿子变成人上人成了她毕生的寻求。
待到暮色大至,六安和小满气喘吁吁地返来了,手里死死攥着三张薄薄的房契,压根就没过赵老夫人的手便递到了檀内行里。
赵老夫人眼神看向正觉女冠。
她家小女人,甚么时候心眼这么短长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方是为商之道。”檀生道,“亲兄弟明算账,亲祖孙也要讲诚信,我们赵家是官宦之家,总不会说话跟放屁吧?”
那姑子“啧啧”两声,一副洞察世事的神采。
官当得越大,这阶层就爬得越高,就越不轻易掉下来。
赵老夫人如鲠在喉,思虑很久火线如破釜沉舟道,“你当真能破开此局?”
这一分银子借出来,还归去时可就是五分银子了!
这小女子必定是见过许家公子的面孔,从而少女怀了春!
这对赵家而言,可不是小数量!
将上马车,赵老夫人神采垮进了那土里,沉声问,“那银子是如何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