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下安慰,赵老夫人仍板起脸来,“阿俏!如何和长辈说话呢!”
里间有李朴素的声音。
赵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头佝得低低的,被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赵老夫人千百个动机在内心打转,既心疼季子被莫名其妙一顿训,又惊骇出言劝止反倒触怒了赵家的救星,便也闷着活力,乃至把檀生也怨怪上了――若不是赵檀生,阿显又何必去搅和周笃那滩浑水,羊肉没吃着反惹了一身臊!现在想一想,只要她赵檀生是扎踏实实得了利的!听人说,定都城里四周都在探听被正觉女冠收作关门弟子那女人究竟是谁家的!!
“如果周笃一事收不了场,便会将你撤职留看以堵住天下读书人悠悠之口!你进京才多久?一旦撤职留看,就等着毕生老死在这宅子里!甚么出息!甚么抱负!全都是空的虚的没用的!”
王氏一开口,李朴素哽在喉头的话到底也没说出口,忍了忍,毕竟再道,“银钱,我既是给了,就不追着你还。只是八宝大街上那三间铺子,你当真给了赵檀生?”
檀生昂首看向李朴素,冷声道,“当初婶婶写信,千里迢迢求您帮手周转活动助叔父调任京官一臂之力,您做到了吗?您没做到,反而是我办到了。而后,叔父请您帮手解那墨客堵门之围,您办到了吗?您还是没办到,也是我出的手。”
李朴素觉得他在训孙子吗!?
舒畅!
里间静了静。
檀生笑盈盈地挨个福了福身,落落风雅道,“…从翁家返来,平阳县主回了伴手礼…本想来同婶娘与叔父问安来着,谁知内里这么热烈,便只好候在门口等通传。”
李朴素经验起来不留一丝情面,一顿话劈脸盖脸朝赵显砸来。
赵显颈缩衣衿口,手蜷袖中,紧团成拳。
赵显抬了抬眼皮,“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李氏见赵显神采不太好,赶紧保护,“爹…”
“君子…”李朴素嘲笑,“家都养不起了,还君子!”
未待李氏说话,檀生便再笑道,语声和顺似水,“阿俏模糊闻声,李大人正鼓励叔父要把那三间铺子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