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已经听到了些不对劲的刘伯玉猛地排闼而入，看到这一场景，大惊失容，仓猝扑过来，死死压住还在地上挣扎的太子。随后跟进的几个寺人一道按住。太子再挣扎几下，终究力量尽失，停了下来。
天子用嘶哑的声音问，还是闭着眼睛。
天子挥泪病榻，命礼部厚葬。
太医的口风，天子应当是熬不过这个春季了。
他的夺目和果断，跟着朝堂职位的晋升日趋揭示。特别在太子出过后，他的影响力乃至已经模糊有了开端撼动另一名尚书仆射高德东的迹象。
却没有人敢提半句带了“皇储”两字的话。
天未全亮，郊野里还雾重露深时，七殿下便已来到这里，等着卢垂白叟马车的到来。
刘伯玉退了出去。天子冷静望着内殿方向，很久，俄然从龙辇上，挣扎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实在是不解。
他屏住呼吸，来到昭德殿的时候，骇怪地看到那边停了一张四周严实掩蔽的龙辇。徐令站在侧旁，神采冷凝。
“朕立你为太子，对你寄予厚望，从小便倍加训导。你却冷淡君子，亲狎小人，耽溺酒色，淫乐豪侈。十年前的朔州之战，更因你贪功冒进，闯下了弥天大祸，我大兴万千将士因你而丧命！彼时朕便该顿悟。只是朕却铭记前载，无忘正嫡,仍恕你之瑕衅，盼你痛改前非。不想你变本加厉，愚心不改，而凶德更甚，乃至于到了现在，纳邪违背朕命,更是心胸异端，迁疑诸弟！像你这般不忠不孝不友不爱之徒，朕如何能将我大兴基业托付到你的手上？你有本日了局，是你咎由自取。”
……
卢嵩悄悄地感喟，道：“小鱼，你内心可怪母舅？”
傍晚，城北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冷雨。到了这会儿，将近半夜，雨终究停了。
这最后的一刻，终究到临了。
她说着这句话，思路却有些恍忽，渐渐地飘回到了方才静肃立于石亭道旁的阿谁天青色的身影上。
“你不信？你不信是老五？”太子停了下来，额头开端有汗冒出来，俄然眼睛一亮，“那就是老七！他本就悖逆父皇，因为十年前的事，内心更是悔恨于我！巴不得我不利！他现在返来，就是为了设想谗谄我的！父皇你查查他！查查他！求你了！”
他砰砰砰地用力叩首，眼泪鼻涕滚了一脸，糊在了天子脚上朝靴的靴面之上。
天子还是没有出声。
“还记得朕畴前曾对你说过的话吗？”
刘伯玉终究接过阿谁匣子，走了出来。内殿里传出一阵闷哑的搏扭之声。半晌后，刘伯玉渐渐地走了出来。
鲜血不竭地从他额头的破口里冒出来，他咬牙切齿，喉咙里收回困兽般的低低一声吼怒，近旁的徐令面露严峻防备之色。
外甥女温馨地坐在车厢帘后，见他上来了，起家搀扶。
段元琛恭恭敬敬地说道，反而向他一揖至底。
他转过身，大步往马车走去，须髯飘飘，最后在儿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吏部尚书刘伯玉，罔顾圣恩，结党营私，通同小人，陷太子于不义，事露端倪，为袒护罪过，竟毒杀太子于离宫，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一个个逼我的！完了！完了――”
天子终究展开眼睛，望着地上不竭叩首的刘伯玉，道：“抬开端，看着朕。”
“殿下，真的不留下她？殿下如果说不出口，奴婢替殿下追上去！归正皇上本来也是――”
“……刘伯玉忠贞，忠君体国，宣劳戮力，朕心甚慰，特擢升为尚书仆射，加封太保……”
两道圣旨前后念完。
三月末的一个深夜，高德东、刘伯玉等内阁大臣被急召至昭德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