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看,那边不就来了个戴帷帽的小娘子?”
“十一郎又不是女儿家,整天这般怯懦爱哭可不像话!不如让他跟我习武,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养出血性,天然让那邪祟不敢近身。”
凌准强忍着把这厮推下楼的打动,劈手扔了个荷包畴昔,“想要宰我就直说,别找那么多借口。”
就像她向来没有来过一样。
元郎非常欣喜的感慨了一声。
少女看似走得极慢,转眼却到了酒坊楼下。
凌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元郎不解,“为甚么?”
他五六岁的时候便能看到鬼。
六郎也搓了搓手,镇静的说,“这些胡姬固然长得怪模怪样的,但一身皮子真是没得说,白得跟酪浆似的……”
或许是因为少女身遭没有被抱恨不甘的愁云覆盖。
凌准收回了视野。
府里请过好几批高僧念佛超度,又找过好几波羽士作法画符,却只能换得当时的清净。
“嗷嗷嗷!”
那些东西也确切不再近他的身,起码不会像之前那般明目张胆的恐吓他。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淋点雨算不得甚么。”
“嗯。”
好巧不巧,那名婢女身后便做了鬼,夜夜在内院里浪荡哭嚎,很多人都亲目睹着她青面獠牙浑身血污的模样,被吓了个半死。
二叔还说,再过几年就不会瞧见这些了。
许是内心焦急的原因,大家脚上使的力量都比常日里重了几分,直踩得黄土夯实的路面上烟尘滚滚,飞沙走石。
“真壮观啊。”
然后被六郎的哀嚎声拉回了实际。
“这是甚么世道,连女鬼都要戴帷帽了?的确是无耻至极!”
要下雨了。
凌准回绝了他的美意。
不为甚么。
两个火伴已经发觉到不对,凑过来问道,“十一郎,你又看到阿谁了?”
本来这算不得大事。
店小二回过甚来,殷勤劝道。
短短的一眼。
她穿了件素色绣桃花暗纹的交领窄袖绫襦,挽着红绡披帛,腰上系了条大红色的六幅罗裙。裙摆跟着她的走动悄无声气掠过道旁的草叶,就如一朵妖娆的花,在这片凝翠间惊心动魄的盛开。
见他们又要打起来,一旁的黑袍少年赶紧转移了话题,指着长街上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笑言道。
少年郎正要辩白,却猛地记起一件事,顿时内心一惊,霍然瞪大了双眼。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凌准的表情莫名有些烦躁,脱口而出道:“我感觉她不是。”
但鬼能开口喊冤。
归正死人不会解释。
爹娘又是烧纸又是杀鸡,折腾了半宿才让他好了起来。
动静越闹越大,直吵得四周几座府邸民气惶惑,背后的阴私也被挖出来,传得沸沸扬扬。
参军返来的二叔却不觉得然,说小孩子眼睛洁净,能看到鬼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用不着大惊小怪。
二人一听顿时来了精力,齐刷刷伸长脖子望出去,半晌后悻悻然扭过甚,朝少年翻了个销魂的白眼,“你老眼昏花了吧?外头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元郎你是不是活腻了?”,六郎气极,立即卷起袖子筹办大战一场。
夏季的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便暴风骤起。
元郎也抛下方才的疑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贼眉鼠眼的搭着小二的肩膀问,“比来有没有新来的胡姬?”
六郎亦是一样的神采,边走边道:“放心吧,我会替你多看两眼美人儿的。”
只要凌准面无神采道,“我得走了。”
元郎暗笑着加了句,“那我就替你多摸两把。”
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凝睇而来,模糊带着莫名的熟谙感,让少年的心没出处的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