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章愤然跳进水里,抬脚踢起连续串水花,溅得他大半边衣衫都湿透了。
“你如果真想安抚我,就搭个梯子爬到天上,给我多摘几颗星星下来。”
“哗啦啦……”
此时他收起了方才浮滑烦躁的模样,言行举止如流云般伸展隽永,令民气服。
她内心顿时有了主张,持续老气横秋的说道。
白骨般腐朽的老树在风中颤巍巍的探出枯枝,似是想抓住甚么。
她疏忽他的错愕,自顾自的抬头望天。
他似是感觉很好笑,竟朝她扮了个鬼脸。
“章儿,章儿!”
纵使是表示感激,也带着居高临下的恩赐意味,让人极不舒畅。
岸边的草丛里飞舞着无数只萤火虫,全都闪着晶亮灿烂的光忙,像是天上的星星跌落到了人间。
听了她的这番话,他的神采变得很古怪,许含章一时描述不来。
许含章迷惑道。
不待她答复,他就取过她手里的折扇,学着她的模样,对准坟头一上一下的扇着风,柔声细语的安抚道:“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实在你祖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正笑眯眯的对你眨着眼睛呢。”
许含章依依不舍的放走了它们,转头看着他说道。
“咦?你不是鸭子变的吗,为何也能和人一样识文断字?”
“鸭子?”
但被这阴惨惨的夜色一衬,就像鬼似的,非常可怖。
好久今后,她才找到了一个最得当的描述词——啼笑皆非。
二人湿漉漉的爬登陆,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这是变声!”
“嗯。”
答复她的又是一捧清冷冷冽的河水。
“我能把它们放了吗?”
“随你,归正现在你才是它们的仆人。”
这些人即便是在生机,但说话的调子语气倒是安静傲慢的,带着不经意的矜贵之气,和村口撒泼打滚的大娘们截然分歧。
他将折扇哗啦一声翻开,正要递到她手里,却蓦地收了归去,专注的盯着扇面上的题字,“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六合一逆旅,同悲万古尘……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嗯,李太白的这首拟古五言倒是超脱出尘得紧,可惜下笔的人伎俩过分呆滞生涩,写不出这股纵意驰骋,天马行空的气势。”
“天哪,二公子的衣裳如何湿成这般?”
许含章却没有过分介怀,很快便将重视力转移到其他方面。
他懒洋洋的说道。
“那你变个鸭子的模样给我看看!”
他伸出一根手指,哆颤抖嗦的指着她。
他取下外衫披上,又信手便抓起几只萤火虫,放到了她的掌心。
“二公子!”
“……”
“算是吧。”
“少来了,这是骗三岁小孩的。”
他的右手持着一根新折的树枝,枝头挂着他的外衫,正跟着夜风非常风趣的轻摆,就像是只展翅欲飞的水鸭子。
有句话是说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但这一刻,她感觉掌中的幽幽萤火比人间统统发光发热的东西都要夸姣无数倍。
这个答复傻气到了顶点。
“扇子给我。”
他正要开口,河边便响起了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真都雅!”
而后竟是独自跳进水中,掬起一捧水便往她兜头浇过来。
许含章本能的发觉到那道如芒在背的视野,却没有回过甚去看他。
他木木的盯着她,半晌都说不话来,想必是被她跳脱疯颠的思路给震住了。
“是很都雅。”
“这是我写的。”
水花四溅,冷风又起。
“那你是村庄里的人吗?”
“奴婢这就经验她一顿。”
爹娘拉着她的手,不卑不亢的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