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蛇窟的毒蛇,不下万条,绝大多数都成了死蛇,十四具只余血红骷髅架子的尸首,别的一具,手上还抓着无缺无损的艳红心脏。
几丈外的万蛇窟,彼起彼伏的惨叫,异化嘶嘶毒蛇吐信的声音,仿佛修罗炼狱,叫人骨头缝里都排泄惊骇来。
“郎君,为何要将我投井溺毙,我是你的妻啊……”
入夜,月华清辉,滟潋如水。
八音就看到,能赐与她重生的男人,恩赐的道,“记着,本殿浮黎,是你的神,你是本殿的鬼!”
浮黎淡淡一撇,惊的水泱小身子一抖,差点没从木辕上滚下去。
模糊记得,那人说,“琴七弦,你若乖顺漂亮,跪下向眉妩敬茶报歉,本王就饶你不死!”
半截镂空金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勾人又禁欲,“它倒是另有几分本事。”
仿佛是受了八音的勾引,黑脸男人脸上起青筋,手脚抽搐,八音握着他的手,放到他跳动的心口。
这些毒蛇,九重殿今后是要练做蛇蛊的,平时以人肉豢养凶性。
八音漫不经心的将往身上爬的毒蛇一条条掐死,然后指骨剖开蛇肚,取了蛇胆吞下肚。
一根指尖伸出,指腹莹润洁白,挑在八音下颌,迫使她缓缓昂首。
浮黎睫毛翕动,“摇光七弦琴,十年前,琴家嫡长女琴七弦用北烈家属家传的一块千年桐木所制,传闻,此琴一出,天下万琴嗡鸣,眉妩当真是颜西祠肚里的蛔虫,想他所想。”
八音松了细线爬畴昔,哑着声道,“早死早投胎,早摆脱……”
此生,她只跪过两次,一次,是为别人的活,而这一次,倒是为她本身的重生!
“换衣。”浮黎半撑起家子,单手揭了金面具,丝滑绸缎的黑发滑落,讳饰了那张俊美到夺民气魄的脸,只冰透的虎魄眼瞳如璨若星斗的绝世风华。
“是,”八音反复道,“殿主是八音的神,八音是殿主的鬼奴。”
透入骨髓的害怕,绝望的心死,他连名字都不敢说出口。
冷酷的松柏木香余余袅袅,很久,才传来声音,“准,入万劫谷!”
他惶恐失措,痛苦挣扎,然往昔罪孽太多,一个一个都来找他索命了偿。
但现在,她却跪在南蛮九重殿殿主脚下,求着出售灵魂,只为讨来生!
“地龙翻身,八音出棺,此番非常,红妆楼定然会趁机潜入南蛮,安排下去,见一个杀一个,不得泄漏风声。”浮黎一手悄悄抚着鬓边黑发,整小我身上有一种慵懒到极致的入骨风骚。
八音转头,就见双唇青乌的黑脸男人正祈求地看过来。
“挖了它!”八音道。
黑脸男人的目光落在八音浑身缠绕的猩红细线上,他仿佛想起某种能够,眼瞳突然分散,心头止不住的惊骇囊括上来,“你……你是……”
但,它却没死!万蛇窟中独一活着的!
“好,我救你。”沙哑破风的声音从八音腹部传出。
快速,一道猩红流光蹿过星芒的弧度,破开蛇阵,一只森森白骨的手从中探了出来,灵敏抓住一条毒蛇的七寸,锋利的指骨一掐,拇指粗细的毒蛇瞬息软了下去。
“爹爹,雪地里好冷……”
“走开,走开!”黑脸男人抱着头,缩成一团瑟瑟颤栗,就是有毒蛇钻进了他嘴里,他也不晓得。
銮轿当中无声无息,只恍惚可见,有一人影斜躺在里头,醉卧酣眠。
黑脸男人身中蛇毒,没完整死透,故而一群毒蛇还不想啃。
八音站起家,抬头看着木挽,黑瞳阴寒不见亮光。
那刹间,黑脸男人竟然感觉八音很眼熟,且刚才勾引贰心神的琴声他仿佛多年之前就听过的。
八音抠开腐肉,揪出毒蛇,挨个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