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萧瑟,轻飘如柳絮的绵绵败絮不知何时已被收住,青石小径两旁的灯台发着轻矇昏黄的光,殿中的炭火点得非常畅旺,拨撩得她更加心烦气躁,连画画都不能沉心静气,本身的心好似被人紧紧的拽着,闷闷发痛间暗含着无尽的涩意。因而只好唤来玲盯,撤下些许炭火。
皇后还是笑吟吟,和蔼道:“与聪明聪明之人打交道就是轻松,还未点明,对方已经晓得。”这也是令人顾忌之处。
半晌后,殿中冷得直叫人颤抖抖,她的心更乱了,仿佛乱作一团的乱麻,毫无厘头,却又扰得她又烦又躁。
那样的宠溺,好似要将面前的人淹没在和顺如玉的黑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本觉得他清冷,甚少喜形于色是必定。她的自发得是真是大错特错,本来只是她未能叫他欢乐愤怒表于形色。
那两名宫人听闻她们来访,便让她们在殿门处稍稍等待,他们出来通报一声。半晌后,宫人返来了,说道:“皇后娘娘已经睡下,娘娘还是明日在来吧!”
璞玉道:“臣妾欲知林晚晚的更多事情,望娘娘相告。”
皇后一身雾紫色祥云华服,发髻盘得精美新奇,笑意款款道:“不知昨夜璞贵嫔寻本宫所为何事?”
璞玉苦笑,她真是烦躁到失了平日的沉着与知识了。夜色已是这般深沉,那个还不睡?
璞玉的姿色相较于后宫嫔妃的姿色固然不是极好,但是她温婉出尘的气质以及聪明,放眼后宫无人能及。后宫很多人是妆前一张脸,妆后一张脸,容颜可借胭脂水粉稍以润色,而气质聪明是由内而外披收回来的,没法润色,更佯装不了。太后夙来不喜林晚晚,璞贵嫔的气质和对画画的偏执像极了臻贵妃,太后必是会偏帮璞贵嫔。皇上也一定对璞贵嫔毫无情义。
第二日一大早,便起家打扮,先去羲和宫存候,再去静宁宫存候,陪着太后闲谈。待到璞玉分开静宁宫时已是中午。思来想去,她终归是要再去一趟羲和宫才气放心。
璞玉笑道:“娘娘好战略。”
璞玉谙练坐在了若言中间的木椅上,皱着眉头道:“我正沉闷得紧,姐姐还这般打趣我。”
璞玉留下一句:“羲和宫。”便带着玲盯拜别。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战略,其一是借着林晚晚提示晚嫔,林晚晚才是正主,扰乱晚嫔的阵脚;其二则是针对她,让她亲目睹着宋瑾对林晚晚的情义,故而对林晚晚产生冲突。不成否定,皇后的战略甚是见效,她固然已对林晚晚产生了些许莫名的情感。
青禾望着那道消逝在宫门处的浅青色的身影,才轻声问道:“娘娘,您为何这般偏帮璞贵嫔,您真的感觉璞贵嫔会胜得过林晚晚女人?”
璞玉与玲盯两人一起走来烦复的宫道毫无人迹,显得分外空荡冷僻,唯有她与玲盯两人踩在青石板上的模糊可闻的脚步声,羲和宫宫门已是紧闭,仅剩两名不断搓手呵气取暖的宫人守着。
璞玉还未走到南厢苑门处,见到一行人进入了南厢苑中,这般昌大的仪仗,不消思忖也晓得是谁。璞玉便带着玲盯,绕了巷子从后门进入了桃源堂。
若言坐在暖阁中看书,煞是舒畅,瞥见她到来,赶紧放动手中的书,笑着道:“稀客呀!今儿个到底吹了甚么风,竟把你这个大忙人也吹来了?”
皇后轻声道:“璞贵嫔一定会输。”
宋瑾将林晚晚拥入怀中,林晚晚笑着挣开,然后她素白的五指握着他的发,欢声道:“我又抓住了你的一条小辫子,擅自将我拐进宫。”
蜜斯自打从静宁宫返来,便是有些不对劲,老是神情落寞,连画画时都是眉头舒展着。蜜斯向来萧洒随性,甚少纠结于其他事。小巧当真地想了想,蜜斯这般落寞难过距今比来的一次还是若言蜜斯不辞而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