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只是几近罢了,我能模糊发觉获得,在贰心底最深处,仍有一些隐蔽心境不肯同我提及。或许恰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我坦白姨母和卫玟坠崖失落之事,也不肯奉告我卫玟究竟口出了多么大言,冲犯于他。
“皇后这满头乌丝还未梳满三百下,怎可急着寝息?”降落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宿世我们会成一对怨偶,便是因为相互有话都藏在内心,不肯对对方明言之故。
“子恒,你我是伉俪,伉俪间当恩爱两不疑,不知子恒可愿奉告阿洛,究竟是何事让你这般气怒攻心,此番对我生出这般大的火气来,竟然连接三天都不肯见我?”
“陛下晓得娘娘内心是极其在乎太后娘娘的,以是陛下这内心极是不好受,他同老奴说,他这几日将朝政安排安妥,便会亲身去到王屋山,查找太后和邺城王的下落。不将他们安然带返来,他便无颜再来见娘娘您。”
我心中这才出现一点喜意,嫂嫂终究安然无事,且顿时就能再见到她。只盼姨母和卫玟也能如嫂嫂这般,虽遭遇厄运,却能终究逢凶化吉、罹难成祥,终究亦是安然返来。
温媪说完,便仓促朝九龙殿而去,传闻她亦在殿外等了好久,卫恒才终究见她。
好轻易比及她返来,我仓猝迎上去,见她低垂着头,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便是心下一沉。
他怪我对他起了见疑之意,可莫非他便未曾对我生出狐疑吗?
究竟上,在姨母和卫玟坠崖这件事产生之前,他也一向是如他所言,常日里对我爱如珍宝,如捧在掌心普通,眉眼话语间看不出被这心结影响的半点迹象来。便是那次被何彦用心出言相激,也只把满腔的肝火尽数撒到何彦身上,对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顺体贴,庇护备至。
洗漱过后,采蓝正要像前几日那样拿起紫玉梳替我梳头,我想起没同卫恒闹别扭时,每夜都是他亲身替我梳头的,现在却……却不知何时他才气再度站在我的身后,替我梳理长发。
实在卫恒心中那一点心结我是晓得的,对我卫玟在江水上共度的那一夜,他始终耿耿于怀。
以是, 当听到姨母和子文的马车竟然坠入山崖时, 曾经覆盖在我心头的阴霾重又集合了来,将我兜头罩下。
我无法之下,见温媪尽是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地想问我和卫恒之间到底是如何了。想了想便奉告她道:“许是陛下前日见我同他说为了子嗣,反要少些敦伦之事,对我有些曲解,觉得我是用心不肯同他亲热,这才恼了我。”
哪知他才说了这两个字,俄然手捂胸口,一脸痛苦之色,身子竟也微微痉挛起来。
温媪忙道:“娘娘,您可千万别多想,陛下不是因为还对您有曲解才不肯见您,而是他感觉对不起娘娘,是他下诏让太后娘娘到洛阳来的,成果却……”
卫恒部下一顿,轻叹一声,抚着我的发丝歉声道:“这几日是朕不好,是朕一时气怒攻心发了昏。朕原是顾着面子不想来的,但是一想到朕离宫以后,有好几日都再见不到朕的阿洛,这双腿便节制不住地又将朕带了过来。”
“老奴这就是去求见陛下,替娘娘同陛下分辩清楚。我总归是陛下的奶娘,小时候将他奶大的,陛下不会不给我这点子情面的。”
“陛下终究肯来见我了?”我强忍着眼中涌上的酸涩,忍不开口出牢骚道。
重活一世, 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窜改宿世的运气, 不管是本身,还是身边之人, 都再不要像宿世那样,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悲惨结局。
我这才稍稍有些心安,这的确像是卫恒会说的话。
以是当卫恒说要封姨母为太后,召子文入京时,我是那般欢乐, 不但是替姨母和子文欢乐,也是为了我本身。我总感觉既然他们的运气已和宿世分歧, 那我的运气便也定然不会再重蹈宿世的复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