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我们才晓得卫畴前一天都在忙些甚么,而雍天子又是如何嘉奖他此次所立的军功。
卫畴放下酒杯,不悦道:“看来陛下是不肯与臣结两姓之好了?”
但是当雍天子驾临他的司空府时,卫畴却半点不见朝堂上的放肆气势,恭恭敬敬地领着阖府世人跪伏于门外,迎候圣驾。
何后无子,仗着何家势大,等姑母产下刘燮后,在她的汤药中下毒,将她毒死,把刘燮抱为己子。是以,即便父亲曾在京都为官多年,但我们甄家和时为皇子的刘燮却从无半点来往。
或许,那御酒中的毒,就是卫畴放出来的。
对待天子,他一时骄贵霸道,一时又恭敬非常。
对待政敌,如童盛等人,斩草除根,毫不包涵。可对那告密童盛,算是于他有功的家奴不但分文不赏,还将那人和童家人一道弃市于街头,来由是“这等背主不忠之人,留之何用?”
这些都是卫璜来找岩弟玩时,我偶然入耳到的,我问他阿谁女人是谁,卫璜点头说他也是偶然入耳卫恒部下的两个幕僚提及的,那两人见他来了,就再不肯往下说了,任他如何问,都只说不知。
我乃至思疑,毒死童盛的那杯御酒本来是没有毒的。
他因偷听到童盛等人的暗害,被杖脊四十,锁于冷房,幸得童盛身边一个侍妾互助,他方逃了出来,得以将童盛等人的诡计禀告给卫畴晓得。
也不知是在那水池边待的久了,吹多了冷风,还是心内郁结,第二天便感了风寒,过了十余日也未见全好。
压下心中酸涩,我强令本身将目光从他身上移上,不想,却正对上一道微带笑意的目光。
雍天子刘燮天然不肯承认他曾给过童盛甚么衣带诏,卫畴是保他大雍皇室的大功臣,他如何会命人用毒酒去害了他呢。
跟着就带着一队甲兵气势汹汹直闯到雍天子面前,说是要请天子为他主持公道,将企图暗害他的童氏一族,族灭。
固然两股战战,可他果断不肯承认那藏于衣带当中的秘诏是他亲笔手书,只说是童盛假传圣旨,将统统都推到他死了的岳父身上。
天子话音刚落,被卫畴灌下那杯御酒的童盛俄然腹中剧痛,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死。接着,卫恒赶到大殿,呈上从童盛家中搜出的天子秘诏。
我这位姨父,在很多时候都表示的既冲突又庞大。
是雍天子刘燮,正远远凝睇着我。可他看我做甚?莫非――他认出了我这个表妹?
一时座中统统人的目光都朝我看来。
在雍天子的皇宫,听政大殿上,卫畴能够佩剑而入,只行半礼,隐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特别是,卫畴要以此杀鸡儆猴,好好威慑一下雍天子刘燮,让这位一国之君今后乖乖当他的傀儡天子,别再生出甚么别的心机来。
见他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用心去学那总角小童的口气撒娇卖痴,我不由笑骂道:“贫嘴!”
听到这里,我不觉心中发寒。父亲说的没错,卫畴的确是乱世之奸雄,他前脚带兵入宫,逼死天子宠妃,灭了童氏满门,后脚回府,还能一派落拓地陪着季子嘻笑玩闹。
本来昨晚卫畴刚到城外,就有一童家家奴来向他告发,说童盛密受天子衣带诏,要除了他这个独揽权益的奸臣。
天子闻言一怔,随即便道:“听闻司空爱女,早已许了人家,朕岂可夺人所爱?”
因而,童盛一族,不管男女老幼,尽皆弃市于街头。就连天子最为宠嬖的童朱紫,也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