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如何了?夫人?”
若我心悦的男人和旁人没甚么别离,一样视女子如玩物如祸水,若女子在这世上必须凭借男人而活,那嫁谁不是嫁呢?起码程熙待我亦是非常和顺体贴。
实在那并不是所谓幻象,而是我前一晚所做的一个冗长非常的恶梦中的一幕。
阿谁躺在棺中的女子,竟然是我?
“夫人只是气血有些不敷,十个女子中九个均会如此,算不得甚么病症。”
他不能陪我去,也不肯放我一小我归去奔丧。
直觉奉告我,我方才操琴时所见的那副幻象,当也是当晚所做恶梦中的一幕。
却未曾想到,卫畴竟会将我嫁给――那小我。
他一手搭在我左手手腕上,见我醒来,朝我微微一笑。
我手上的剑伤并不非常短长,数日之间,便已病愈,那婢子见我手上的伤好了,不知从那里捧出一张琴来。
我为何会在同程熙大婚前一晚做了那样一个奇特而可骇的梦,它到底只是一个恶梦还是……还是当真埋没甚么玄机?
卫恒朝他略一点头,回过甚来,目光在我面上略停了停。
我一把拉住她衣袖,“不要,不要喊人来。我并无大碍,只是俄然有些头晕,躺一躺就好。”
可惜,这不过是我的白日幻境罢了。程熙带我到洛城,除了送母亲入葬外,也是为了和卫畴订立盟约,他会再给卫畴十万石粮草,而卫畴则替他攻打不平他为程氏家主,反出并州的长兄程潭。
可他若还是这般厌憎于我,又为何要替我亲身包扎伤口呢?
我苦思冥想,极力想再回想起那梦中所见,可惜思来想去,除了梦中那堵塞绝望之感始终挥之不去外,却再也想不起其他。
我抬起双手,看着他为我包扎的伤口。三年未见,这个我曾心悦的男人仿佛和畴前非常有些不一样了。
男人间信誓旦旦所订下的盟约就如同二八月的气候普通,几次无常,说变天就变天。甚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真到了好处面前,不过是各逞心机的尔虞我诈。
“夫人若感觉闷在这房中无聊,无妨操琴一曲,聊作消遣。”
“夫人、夫人,你如何了,您可别吓我啊,夫人,婢子这就去喊人来。”那婢子仍在我耳边聒噪。
“阿洛,若非老天成全,生出些变数来,你早已嫁给那卫恒为妻,如果放你一人归去,我怕他会趁机将你拘禁,再不放你返来。”
明显我看不见她的脸,可我就是晓得,阿谁躺在棺中的女子,不是别人,就是我――甄弗。
但是现在的卫恒,不但话说很多了,且话风也和畴前大相径庭,不见清冷冷酷,而是戾气满满。
三年前的卫恒,其人如高山上万古不化的冰雪,永久的拒我于千里以外,多一句话都不肯同我讲。
我展开眼睛,那些幻象立时消逝不见,我看向本身的双手。十指尖尖,不见半点伤痕,只在双手掌心各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再过上些日子,便是连这一丝浅淡陈迹也会消逝不见。
是以,临别之时,卫畴意味深长地叮咛于我,要我放心为程家妇,以结程氏和卫氏两家秦晋之好。至于我的嫂嫂和幼弟,他自会替我好生顾问,让我勿要牵念。
可如果果如梦中所示,卫恒在我和程熙洞房之夜攻入邺城,同梦境相合。可为何我又并未如梦境所示,被卫恒手中长剑废去双手。
全部程府,除了程熙,余人皆待我若三九隆冬。姑氏刘夫人不准我回许都为母亲奔丧,说已嫁之女,如泼出之水,我现在已是她程家之人,抢先为新丧的舅氏程劭披麻带孝。
我先前的寝居当中,摆满了瑶琴。程熙知我爱琴,为讨我欢乐,曾送了十数张琴给我,但是这婢子捧来的琴却不是此中任何一张。我问她这琴从何而来,她却杜口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