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安闲地垂下眼睫，难怪卫恒说他最讨厌我这副疏离冷酷的模样，若老是如许冷着一张脸，确是不能让人晓得我的心机。
他将我悄悄拥在怀里，长叹道：“我明白了。这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明白这类感受了。”
“那将军为何还是开了门，追了出来？”乃至有失风采地将我扛了返来。
就听他持续说道：“但是我才欢畅了多久，连半盏茶的时候都不到，那块帕子，那块他写给你的帕子，就又将我狠狠踹进比先前还要痛苦的深渊里。”
“固然我当时面上清冷，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我的内心……如钱塘江潮，荡漾起伏，因为我想不到，在这茫茫人海，公子竟会是阿谁知我、懂我之人，能看破我的内心，晓得我是个甚么样的人。”
我被他问得一怔，总感觉这句疑问有些似曾了解。
就在我回身的刹时，身后“哗啦”一声, 似是门扇被人卤莽翻开的声音。
他俄然顿住，坐到案几另一边的坐榻上，有些沮丧隧道：“我本来盘算主张，任你在外头站多久，我都不要见你。”
只这一次，没再将我关在内里，而是……关在了内里。
我想到当时，他眼中那抹藏也藏不住的欣喜，和以后的出离气愤，俄然有些明白，他的那种患得患失。
尹平那平板无波的声音里，头一次透出些无辜的意味，实是让人忍俊不由，我唇边的笑意不自发又深了一些。
许是这房内一时过分温馨，他略显短促的呼吸声便清楚可闻。
他俄然又将我推开，“但是将你抢返来又如何？我本觉得我终究得偿所愿了，但是大婚当晚，你就跟我约法三章，言明只想同我做挂名伉俪。”
“尹平！”他举高了声音，扭头朝窗外指责道：“你是如何服侍的，如何这半日，连热茶也不见奉上一盏？”
等候的滋味最是难过, 特别是在你不知, 终究会等来一个甚么样的成果时, 更是煎熬非常。
而现在，我仿佛已经找到了答案。
卫恒握着我的手重又紧了紧，抬眸定定凝睇着我。
“将军您现下终究口渴了吗？”尹平问道。
他恶狠狠地看过来，不知是看到了甚么，神情俄然一僵，跟着他眼中的戾气便消逝了大半。
卫恒将那茶盘不轻不重地放在我身侧的案几上，语气淡然隧道：“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吧。”
我轻声道：“我方才转成分开的时候，是真的对公子绝望了。”
“阿洛！”见我不答，他轻声催促道。
心头漫过浓浓的倦意，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 轻声道：“我们归去吧！”
我端起那盏热茶，润了润嗓子，试着头一次将我当时未曾透暴露来的襟曲缓缓道来。
再回过神时，我已然在他的书房里，被放到一张坐榻上，那扇方才翻开的房门重又被卤莽地关上。
“那将军为何不肯见我，任我在外头站多久，都不要见我？”我问道。这个疑问，宿世困扰了我全部余生。
“跟着你奉告我说，你把子文送你的东西全退了归去，你又可知，我那一刹时的欢乐，便是道一句狂喜也不为过。本已沉入谷底的一颗心顷刻又活了过来。”
他全部身子都凑到我面前，“那你为何当时不说？为何明显已被我打动，却还是待我那样冷酷？”
“因为……”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后怕，“也不知如何的，方才那一瞬，我俄然有一种感受，如果我再不追出去，留住你，你就会从我身边消逝掉，再也追不返来。”
卫恒闻言，立时眸光大亮，如流星般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