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捧着我的双颊,行动里再无涓滴含混之意,神情庄严,的确称得上有些沉痛。
他却不肯,仍旧紧抱着我,“让我抱你归去吧。能再多抱夫人半晌,也是好的。”
月光下,他眼中那一抹赤色仍未消褪,我心头一软,再也说不出话来,由着他将我一起抱回寝居以内。
他却仍不肯走,又替我梳完了发,才恋恋不舍,一步三转头地往门外踱去,临到门前,他却又定住脚步,回身问我。
见他此时情感过分狠恶,的确比曲解我藏了卫玟的情书时还冲要动可骇,我没再多说甚么,只是顺服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将我紧紧箍在怀里。
“阿洛,你说甚么我都承诺你,只求你别再说这个……说阿谁不祥的字。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我每天还能看到你,不管如何都好,哪怕你一辈子不让我碰你,我也认了。”
即便这一世和宿世比拟,已有些分歧之处,可我如何敢冒这个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管如何,哪怕我此时对他已不若先前那样仇恨,可若为万全计,我仍旧不会同他做一对真正的伉俪。
莫非还要我的孩子们再如宿世那样,早早短命,莫非还要我再尝一次丧子之痛?
“阿洛,你今后唤我子恒可好?”
卫恒似是有些惊奇,跟着他眼中的眸光暗淡下来。
卫玟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耳间停了停。
不等我认识到他意欲何为, 俄然呼吸一窒,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正正压在我的唇上。
见他神采阴霾,想了想,我又补上一句,“妾固然不知将来如何,但现下,起码彻夜,妾还……还不想同公子……”
如果我这么等闲就谅解了他,那我宿世所受的那些伤、那些痛,难道太也不值?
心累的感受再次浮上来。本觉得我已同他说的再明白不过,他却仍要起疑。
我一时被他亲得有些恍忽。
我当然但愿他能放下心结,但更多的是为了能让他帮我查出幕后谗谄我之人,而不是想要同他重修旧好。
卫恒极其冷酷地“嗯”了一声,“六弟本日既不消去跟母亲存候,便跟我一同去见父王吧。”
我一来不肯留在这里难堪,二来想着要去找卫珠问些话,同姨母问候了几句,便说想去看看卫珠。
只是不巧,刚入内庭,便见金乡郡主和卫章的夫人何氏连袂而来。
固然我同他有过三个孩子, 但是被他如许如珠如宝般谨慎庇护、轻怜蜜爱,当是没有过的吧?
姨母见我们几人一道出去,脸上微微变色,随即便谈笑如常地问了子恒几句。
一想到我那三个孩子, 我便蓦地复苏, 心中一阵绞痛, 他的吻再是和顺垂怜, 又有何用?
他忙又搂紧了我,安抚道:“阿洛,只要你能好好地在我身边,你说甚么我都依你,我发誓!”
他的唇枯燥暖和, 他的吻展转轻柔, 却又有些谨慎翼翼, 仿若我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需珍而重之、虔诚以待。
“当日同夫人的商定,恒从不敢忘,日夜耿耿于怀。夫人当时是对恒故意结, 才会约法三章,但是彻夜蒙夫人不弃, 你我心结已解,夫报酬何还要抱着那约法三章不放, 不肯与我做一对真正的伉俪?”
卫恒对他这个mm向来没甚么好感,冷冷扫她一眼,转头对我道:“我有事去找父王,你无妨多待些时候,等我来接你一道归去。”
“公子,”我提示他,“放我下来吧。”室外已再没有屋内那一地的碎瓷,我完整能够本身走。
发觉到他的非常,我侧头一看,本来是卫玟一袭月华白衫,正立在几步开外,神情黯然地看向这边。
此番我情愿开诚布公地同他恳谈,为的是想证明我两世的明净,把宿世那些埋在心底,始终未曾出口的话说出来,给我本身一个交代。我不想重活一世,却仍如宿世一样,将甚么都憋在内心,忍得心头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