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抬脚便将那用来施药的长案给踹翻了,我忙朝后躲闪,已是不及,就见两只陶鼎一前一后地朝我砸过来。

我心中一慌,脚下似被甚么绊倒,身子便朝后倒去,面前俄然一道青色的人影闪过,竟是荀渊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似是想冲要过来替我挡开那两只药鼎。

众报酬这磬音所惊,都齐齐扭头朝我这边看来,那些吵嚷叫骂声便如消了音普通,统统人都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一时鸦雀无声。

“一月之期未到,公子如何提早返来了?”

尹平见有几只朝我砸过来,忙护在我身前,替我将那些陶罐挡到一边,也不再顾忌是否又会有老妪被他一碰就倒地装死,同嫂嫂一道,想要先将那几名刁老婆子制住,免得她们又撒泼伤人。

我正在舀茶汤的手微微一顿,这位吴家妹子,倒是会挑时候,早不来谢我,晚不来谢我,偏巧赶在卫恒返来的时候上门来伸谢,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

我眉头微皱, 这清楚是有人用心来肇事。

药篷前设了两张长案, 上各置着几只陶制的三足圆鼎, 里头盛着熬好的汤药。百姓们各拿自家的碗盏陶罐之类,顺次到案前支付熬好的药汁,或是领了配好的生药归去自行熬煮。

卫恒那是多么雷厉流行之人,被砸了一大罐子热汤药后,哪还等得及邺城令那些衙役赶过来,直接命跟他返来的几个亲随将人绑成一串,荀渊主动请命,押送他们去了官衙。

哪知就在这时,人群中忽又冲出个身形细弱的莽汉来,口里嚷道:“既不肯给我们药,那就大师都别想分到!”

趁着他去换衣裳的工夫,嫂嫂悄悄同我道:“我看你这夫君倒还不错,关头时候晓得护着本身的老婆。那几个肇事的人竟敢当着他的面伤你,这回要刻苦头了。”

直到她发觉不知不觉间我已走到了她身前,她才猛地想起来她竟忘了装死,忙想再把眼睛闭上,可惜已经晚了。

借着为他斟茶,我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恰在这时,采蓝在门外道:“夫人,府门外有位女人想要求见您,她说她是吴家二公子吴良的mm,特地来谢您那晚赠衣之德。”

帐外俄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固然服饰简素清寒,却难掩其姿容娟秀,特别她端倪间笼着的那一抹淡淡忧愁,更是让民气生我见尤怜之感。

人群中便有好几个声音异口同声隧道:“我们都住在一条街上,她们家里有几口人我们还能不清楚吗?头一次就多拿了好几份,这会子又想来多吃多占。”

卫恒神采稳定,“清者自清,我有甚么好怕的。不过是她落花成心,我向来流水无情罢了。”

我正难堪要如何应对嫂嫂这直言相询,就见卫恒已然换好衣裳出来了,嫂嫂便当即笑道:“你们伉俪多日不见,我就不打搅了。”

嫂嫂同我之间最是默契,立即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

我定了放心神,看向卫恒道:“公子为了救我,被那陶鼎砸到,可有受伤?”

“我传闻邺城这边的疫情极是短长,不放心你,以是赶返来看看。不想一返来就看到……”

他顿了顿,“如果你是以有甚么毁伤,我便是将他们挫骨扬灰也不解恨。”

“我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才黑心烂肺,你百口都黑心烂肺!”

我正要夸奖他两句,忽听他道:“夫人谨慎。”

因一时找不见用来击磬的铁桴, 见嫂嫂的佩剑放在一旁, 我便拨剑出鞘, 一剑击在那帐中挂着的铜磬上,收回极清脆的一声浊音。

贩子之间,总会有这等恶棍之人,同这些人是实际不清的。我便看向尹平,他忙低声道:“小奴已命人去请邺城令派一队衙役过来,将这些挑衅肇事之人先抓到官衙里去,渐渐细审,免得他们在这里滋扰,担搁了我们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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