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只当我是猎奇,忙去取了一团新晒好的水绵过来。
逃到涿郡时, 因染了一场病,身边川资用尽,饿了两天。不得已,只得将家传宝刀拿出来在街头发卖。
“不错,吾派了那么多人去,哪知却还是……”
我蓦地想到甚么,忙问道:“敢问将军但是让那名内应奉告你,我姨母是在哪艘船上?”
逢春道:“回禀夫人,此物名为水绵,乃是生在江水中的一种物事,周身尽是小孔,如棉花普通最擅吸水,是以江边百姓便给它取名为水绵,拿来吸水或是擦拭案几桌椅,最是好用不过。”
“你手中拿着的是何物,瞧着用来擦水倒极是好用?”我问道。
章羽拨了四名婢女来奉侍我,此中一名唤作逢春的,最是聪明,立即便拿了块东西来擦拭案上横流的茶水。
章羽当时在刘玄部下为将,得知姨母结婚的动静,心神大乱,被卫畴所俘。因他勇武过人,反遭到卫畴的赏识,对他各种礼遇有加。
脱身有望,又发明有人在暗中想要篡夺我的性命,我闷闷不乐地回到我住的那间屋子,因为心境不佳,端茶来喝时,失手将茶盏打翻在案上。
在卫畴命令攻打宛城之前,他从没求过卫畴一件事,可当他得知何济已死,姨母已然寡居时,便哀告卫畴能在攻破宛城后将姨母赐给他为妻。
而令章羽千万猜想不到的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主公,在见到贰心悦的女子后,亦心神驰之,竟然不顾先前对他的承诺,干脆将姨母据为己有。
倒也难怪,任是如何的豪杰豪杰,身处那等落魄地步,俄然有一仙颜女郎,路见不平、雪中送炭,既奇妙地帮了他,又不伤他的男人颜面,如何会让他不心动呢?
固然只要寥寥数语, 已充足让人拼集出贰心中埋没了二十多年的隐蔽情事。
此时的章羽,早已不再是当年阿谁犯了命案,落魄得志的逃犯,而是功成名就,雄踞一方的豪强,可他却始终未曾娶妻,仍旧心念着姨母。
我心中有些发沉,莫非真的要再等半年,我才气见到卫恒?
在姨母看来, 她不过是顺手做了一桩善举,却不想她这偶然之举,却让章羽而后牢服膺了她一辈子。
宿世的时候,因为有腹中的琮儿陪我,倒也还好过些,但是现在,我孑然一身,被困敌营,再加上心中对卫恒的顾虑,的确是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与其说他和姨母之间有一段情, 倒不如说是他暗恋了姨母这很多年,至今此情不渝。
幸而,我只煎熬了七个月,便有望能重回卫恒的身边,如果仍旧如前一世那样,等足了九个月,真不知我可否熬的下来。
章羽现在也是一方霸主,但在二十多年前,他却只是个被朝廷通缉的逃犯, 因看不惯某处豪强倚势凌人, 他将人杀了, 避祸江湖,逃亡了有五六年之久。
我乃至思疑,章羽口中那名所谓的“内应”是用心让章羽觉得我地点的那艘船就是姨母的藏身之处,他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帮章羽得偿所愿,终究获得姨母,而是为了让我在乱军中被章羽的兵士掳走,那小我,他是想关键我。
他为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却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前后两世都不能,莫非这一世,还是由着吴宛衣不解带地在他床边奉养他汤药饮食,为他上药擦身?
听到这里,我俄然心中一动,问道:“敢问将军,当日水淹樊城时,您曾命部下兵士围着一艘卫军战船,找寻一名女子,您要找的,莫非就是我姨母?”
“既然夫人已晓得后果结果,那就放心的留在吾处。你既是她的外甥女,吾自当好生相待,夫人也不必担忧吾会对你做些甚么,虽则夫人的边幅同你姨母有三分类似,但,你毕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