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应?人和?
与其说他和姨母之间有一段情, 倒不如说是他暗恋了姨母这很多年,至今此情不渝。
“吾修书一封,送于卫畴,又佯装败退,好轻易激得他将你姨母接到樊城,又恰逢大雨,使吾得以用水攻大败卫畴。吾还在卫军中安下了一名内应,天时、天时、人和,三者皆备,本是天赐良机,让吾终可得偿夙愿,哪知……却还是功亏一篑!”
逢春道:“回禀夫人,此物名为水绵,乃是生在江水中的一种物事,周身尽是小孔,如棉花普通最擅吸水,是以江边百姓便给它取名为水绵,拿来吸水或是擦拭案几桌椅,最是好用不过。”
固然我此时身中的媚、毒因被水蛇的毒性抵消,每月再不会身子炎热、焦灼难耐,但是心中澎湃而起的思念之情,却磨心蚀魄,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你手中拿着的是何物,瞧着用来擦水倒极是好用?”我问道。
“不错,吾派了那么多人去,哪知却还是……”
可惜不等他建功立业,姨母便嫁给了宛城太守何济。
逢春只当我是猎奇,忙去取了一团新晒好的水绵过来。
我乃至思疑,章羽口中那名所谓的“内应”是用心让章羽觉得我地点的那艘船就是姨母的藏身之处,他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帮章羽得偿所愿,终究获得姨母,而是为了让我在乱军中被章羽的兵士掳走,那小我,他是想关键我。
章羽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透暴露一缕激烈的恨意。
我见她手顶用来擦水的东西甚是奇特,并不是常用的布巾等物,而是一团有些黑乎乎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却似极是吸水,一抹上去,那案上的茶水便几近被它吸干了大半。
我这才明白,为何当年卫畴攻破宛城后,指名道姓要姨母去见他,本来皆是因为章羽之故。
我心中有些发沉,莫非真的要再等半年,我才气见到卫恒?
他说着,狠狠一掌击在案上,震得那书案上的笔墨纸砚齐齐跳动不休。
章羽笑笑,“我章某虽也算是小我物,有勇有谋,可和卫畴比拟,不是我长别人志气,到底还是差了他几分。他占尽先机,多年运营,现在半壁江山都是他的,而我只要这一州之地,以卵击石,如何悠长。”
厥后,常常回想起那段被困荆州的日子,我都有些惊奇我当时是如何熬过来的。
我接过那黑乎乎的一团,试了试它能吸多少水,更加感觉对劲。倘若这一世,到了最后仍会有一杯毒酒送至我面前的话,那么,有了此物的妙用,或许……
刚好姨母当日坐了油壁香车出来玩耍, 感觉他仪表不俗却沦落至此, 心生怜意,便命下人用十金买下他那柄宝刀, 又替他寻了一处堆栈住下, 待到他病好时, 想了个别例, 重又将那宝刀还给了他。
此时的章羽,早已不再是当年阿谁犯了命案,落魄得志的逃犯,而是功成名就,雄踞一方的豪强,可他却始终未曾娶妻,仍旧心念着姨母。
逃到涿郡时, 因染了一场病,身边川资用尽,饿了两天。不得已,只得将家传宝刀拿出来在街头发卖。
许是这一段豪情已在章羽心中压抑了很多年, 他到底忍不住朝我透露了几句。
恼得章羽仇恨不已,将卫畴昔日赏赐给他的宝马锦衣尽皆留下,骑一匹老马,单骑而去,今后反了卫畴,自行招兵买马,打下荆州六郡,亦成一方诸侯。
我微微有些动容,“本来将军也晓得您这荆州到底是守不住的。”
在姨母看来, 她不过是顺手做了一桩善举,却不想她这偶然之举,却让章羽而后牢服膺了她一辈子。
另有当时在船上,从我身后射来的暗箭……究竟是谁?这般的恨我,不择手腕的想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