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一幕,被困在零陵的这几个月,我已经不知回想了多少遍,常常想起时,心中还是荡漾不已。
逢春扯了扯我的衣袖,焦急道:“夫人,糜将军已经叛变了主公,领着一队人马朝府里杀来,想要劫了夫人去到江左,将夫人献给那江左之主孙周,好调换高官厚禄。”
当我听到这动静时, 早已被章羽送到了他在零陵的宅邸。
哪知好巧不巧,我在那密室里藏了不到半天,俄然就策动了。本来再有一个月才到出产之期,许是忧思太重,又或是因为之前的大病身子衰弱,乃至我的琮儿再也忍耐不住,想要提早来到这个人间。
我再难忍住心中冲动,也顾不得甚么矜持仪态,提起裙摆朝他奔去。
逢春引着我七拐八绕,复又前行了一刻钟之久,模糊闻声江涛拍岸之声,未几时出了山洞一瞧,才知已到了江边,浩浩江水离这洞口只要十余丈远,岸边却有些罕见地停着一艘大船。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我怕侧头一看,蹄声响处,那骑在顿时正飞奔而来的银甲将军,不是卫恒是谁。
是以,章羽在退守湘东时,特地命他的副将糜方先行返回零陵,加强统统守备。
这处密室极是埋没,极难被人发明,宿世时若不是章羽特地留了一名老仆奉告给卫恒晓得,他便是掘地三尺,起码也须花上两三日的工夫方能发明。
卫恒冲进这间密室时,我早已痛得晕了畴昔,若不是离魂时如一个旁人般飘在半空看全了那一幕,我永久都不会晓得,当卫恒发明我正因出产而命悬一线时,他竟会是那样的严峻和担忧。
他仔细心细、交来回回地打量了我好几遍,仿佛要再三确认我是否无缺无损。
目睹只差几步,我便能扑入他怀中,他眼中神采俄然一变,由狂喜变成惊骇。
可她越是如许说,我便越是必定,这一世,不知何故,她也叛变了章羽。
哪知,他在火线尚且未曾被卫恒打败,反倒是被糜方这个他最为信赖的副将先行叛变了。
“谨慎!”他猛地朝我扑来,抱着我转了半圈,我这才看到,一枚匕首正从后射过来,我不肯他又替我挡刀,正要将他推开,只见一道箭光闪过,刚好正中那枚匕首,将它射偏到一旁。
我心中焦灼,可步子却渐渐缓了下来。
可我却甘愿再多煎熬上几个月,也不想他急于求成,忙着上阵破城,又将伤口迸裂。
我心头有些微微发苦,她只怕不管如何也想不到,我之以是会晓得这密道另有一处出口通向府外,恰是宿世时她奉告我的。
樊城和零陵, 相距数百余里, 宿世的卫恒为了超越这数百里, 用了长达五个月的时候。
前后两世, 在章羽水淹樊城时, 卫恒为了护住我, 所受的伤势都极其严峻,便是说一句累别性命垂死也不为过。
傅士仁高低打量着我,暴露一抹荡笑来,“想不到夫人竟是如此的花容月貌!那卫畴老贼昔年屠城杀我百口,傅某虽目下报不了这大仇,但是将他的儿媳劫走另送别人,送他儿子一顶绿帽来戴戴,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她有些惶恐,“您如何会晓得?这密道主公只奉告了我一人……”
逢春见我毫不踌躇便信赖了她,有些动容,她垂下头缓慢地抹了把脸,低声道:“多谢夫人信我,您放心,奴婢定会庇护夫人全面的。”
我立即便道:“你这就带我去吧。”
那密室里只要我和逢春二人,并一些麦饼蜜水,莫说接生的稳婆了,就连热水、剪子这些东西都没有。就是在那样的危急时候,卫恒带着人及时赶到,又救了我一命,另有我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