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看出我的担忧，同我解释道：“如果珠儿或是我直接同父王说出她和韩寿的情事，父王必会严惩，但若此事是父王本身发明的，那便有了些转圜的余地。”
光是雍天子的后宫就送了三个女儿出来，其他的几位郡主也都被他指给他看中之人。
他见我还在等他，面上不见笑容，反倒皱眉道：“都这么晚了，如何还不安息？”
我有些明白了他的企图，“然后便自会有人将此事奉告给父王晓得。”
“是为了父王要把她嫁给丁义之事。”
我这才嗔了卫恒一眼道：“你做甚么老是这么凶她，她现在正悲伤难过呢！”
我本来还担忧她会跟我提起卫玟，不想这一整天下来，她开口杜口满是她三哥如何如何，只字不提她同母所出的六哥，倒像卫恒才是她的远亲兄长普通。
那些人要么是功臣以后，要么就是才调不凡，而韩寿除了一张脸生得俊美无双外，其学问才调只是平平，并不得卫畴欢心。
其父丁充曾为卫畴立下大功，临终前上了封遗表，卫畴感念之下，便将他的的独子丁义召来邺城，一番言谈以后，感觉其才学出众，大为赏识，便想以女妻之。
如果卫珠真跟他坦白，即便她是卫畴最心疼的女儿，只怕卫畴也不见得会心软，反会迁怒于韩寿也不必然。
他抬起我的手送到唇边，悄悄咬了咬我的指尖，“那就请夫人快些养好身子，为夫才好……”
他笑着点了点头，“此香当日天子只赐给了父王一人，是以父王必会狐疑这韩寿是从那边得来的这香。”
俄然一道声声响起，“谁要私奔？”
以卫畴之能，必会发明珠儿同韩寿之间的私交，只是卫恒这么做，就不怕卫畴晓得后，大怒之下，不是成全反而是棒打鸳鸯吗？
我忙问道：“那你是如何同父王说的？”
卫珠吓得眼泪都归去了，立即站起来，战战兢兢隧道：“我，是我想和韩郎私奔，三哥，你可别曲解啊！”
我摇了点头，“父王的情意，只怕这世上没人能猜获得。”
能压服卫畴不将女儿嫁与丁义已是不易，何况是直接让卫畴换了韩寿做半子。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我急着想见到他，偏他直到晚间方才返来。
“天然，我这也是赌了一把。”他微微一笑道，“幸而没让夫人绝望！”
“我请父王三思，丁义此人并非是佳婿之选。倒也不是他的面貌，而是其民气性有些巧佞，宇量狭小，恐非君子君子。何况珠儿那双眼睛里又只看得见美女人，对丁义定然不喜。”
他答得非常直白，“我不放心你，返来看看，药可喝了吗？”
卫珠哭道：“我排行最小，上头的姐姐们全都出嫁了，只余我一人未嫁，父王便盘算了主张，要将我嫁给阿谁独眼龙。母亲也不肯我嫁给那人，替我去求父王，哪知父王竟说甚么，他是不成多得的青年才俊，即便两目全盲，也要把我嫁给他，何况他只是眇了一目，非逼着要我嫁给他。”
她本年已有十四岁，虽些另有些早, 可也确是能够提早相看了。但我随即便想到卫珠心心念念的那位美女人韩寿, 莫非卫畴替她选中之人并不是她的心上人？
他常日老是板着一张脸，可这一笑，便如艳阳破空而出，灿烂九州。
我更加猎奇，“子恒是如何压服父王改了主张的？”
对那些为他效力的部将亲信，卫畴极是重情重义，乃至某些时候远比待本身的亲生骨肉还要好。他的宗子、次子均命丧于何修之手，这等杀子之仇，若放在凡人身上，的确恨不能生吞了那杀子的贼人，可到了卫畴这里，他不但没杀归降的何修，反而还许以高官厚禄，让本身的儿子娶了何修的女儿，同他结为后代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