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即到,日出国再次遣使到访,此次的使臣是源之康的儿子源木人,源木人十年前曾随源之康来过中土。细问之下,源之康几年前已经归天,此次源木人是子承父业,他一样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能诗会赋。
但是我又深知,此次睡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我推开了那间屋,内里点着数盏油灯,数了数共有三十盏。油灯是简朴的高低漏斗形,我吹熄了手边的一盏油灯,将油倒了出来。油灯的灯盏底部用蜡封住,我下认识地将那块蜡剥开,只见内里有个比小手指还细的裂缝,依罕见个卷成细条的纸塞在内里。
“陛下。”那几名居士哪见过此等阵仗,吓得瑟瑟颤栗。
“女皇陛下,这里有一封手札是原子太后亲笔写给您,另有一幅画说是您的旧物。”
画外音:
累了这么久,该歇息了。
走到夕光寺西侧的一间屋,这是伶仃的一间屋子,四周无相连房屋,四周挖出了一小片池水,种着几株芙蕖,现在只剩下几根枯叶。
为安民气,我只得出面廓清,证明本身的身材安康,还能活上个几十年。
“慧觉大师十年前去日出国前,交代我们随时为油灯添油,不能让油灯燃烧。”
我细心看着纸条上的笔迹,这确切是上官愿意的字,他的笔迹我不会认错的。命保护砸开了统统的油灯,取出纸条,上面的内容除了时候分歧,其他大抵一样,皆是为我祈福长命。
我令女官接过手札和画轴,然后在承平宫中赐宴,酒过三巡我体不能支,便留中书令等大臣接待源木人。
我想哭,又想笑,但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
这年的夏季比往年要冷很多,刚入冬大朵的雪花便扑天盖地打下来,连续落了十几天,空中上的积雪足有一尺多深。
我伸脱手向前摸索,大声道:“你在那里?我找不到你。”我焦急了。
“我的内心。”
“传闻这里有个点长命灯的居室,带我去看。”
你们的分开是造化弄人,也并非他所愿,他每日每夜为你祈福,在每年你的生辰时会为你点一盏长命灯。如果你不信,能够去良山的夕光寺看看,每一盏灯里是否有一张纸条,你看看纸条上写着甚么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在那每一盏灯里都有他对你至死不渝的爱。
我没有说话,持续闭着眼睛,向来没感觉闭眼会如许的舒畅,身子乃至感受不到酷寒。我拄着拐杖,这时又感到了几分困乏,我晓得我该睡了。
回到寝宫忽而记起原子的手札和画轴,命宫女取了来。
“阿尘,我来带你走,你不要展开眼睛。”含混中有一只强健的手握住我,他指引着我往前走去。
“女皇陛下,大事不好,太子李日出谋反逼宫,数万人已经包抄了皇宫,宣称女皇如果不禅位,他将血洗皇宫。”
当然,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不活着上。
“阿尘。”恍忽中我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呼喊。
“你的内心是个甚么样的处所。”我奇道。
我闭上了眼睛,但并没有瞧见他,这时我俄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畅,身子轻巧得仿佛是一片羽毛。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了短促的声音,有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向我奔过来。
顿时信从手里落了下来,飘到了窗外,然后又被风拂入水池中。我的脑中一片空缺,魂不附体,上官愿意,他是真的死了吗。这十年来没哪天我不但愿他死,现在他真的死了。
“你闭上眼睛,我就会出来了。”
那真是一个很好的处所,我被利诱了,嘴角抿出一丝笑容,眼皮眨了眨,再也没能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