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轩辰见来人是杜仪以后便放松下来,一面看着杜仪,一面还调剂着马鞍和马镫。被人抓了个正着,一点思过和忏悔的表情都没有。

高轩辰停了马,低声道:“杜叔叔,实在我不必去万艾谷的,对吗?”

纪百武动了翦除纪清泽的心机,不能亲身脱手,也不敢给人留下把柄。那日中秋,纪百武大略是在集市上赶上了纪清泽和高轩辰,便在前面悄悄跟着,及至发明两人路见不平,便想出了一招借刀杀人的奸计来。

在一旁的纪清泽忍不住道:“杜谷主,阿辰他的身子……”

纪清泽怔怔道:“错丹手死了?”

他不说不晓得如何面对纪百武,却说不晓得如何面对高轩辰。莫非贰内心便不恨么?可对方是他的生身父亲,要他刹时拿出杀伐定夺的气势来,他也不免有一点人之常情的踌躇。这点踌躇又让他深感愧对高轩辰。此中挣扎与痛苦,难以用言语阐述。

高轩辰翻身上马,道:“杜叔叔,后会有期。”

纪清泽见他犹踌躇豫,道:“杜谷主请说。”

纪清泽一字一句道:“非战致死。没有结论?”

高轩辰转头看了眼纪清泽,只见火烛的映托下,纪清泽神采白得吓人,眼神倒是腐败的。他低声道:“走吧。”

杜仪笑骂道:“小教主,我就晓得你不会这么诚恳。”

高轩辰道:“不必找他,飞叔叔让他把我送去万艾谷,他就会送我去万艾谷,不会同意我去姑苏的。”

昔年杜仪尚且年青,伐魔大战之时,他亦受高齐楠的征召来了出岫山,为天宁教医治伤者,是以当年的大战,他是亲历者。他虽见证了很多的事情,但他毕竟是站在天宁教这一边,虽武林正道那边产生的大事他也晓得一些,其中细节却又不甚了然。他只晓得,俞若男并非死在魔教人的刀剑之下,当年他如故意要查,天然是能查明白的,只是当时死伤者百千,他又不知今时本日纪清泽与高轩辰会有如此缘分,怎会去在乎那些?能记得有俞若男此人,已属记性上佳了。

杜仪点头:“你若多练功,倒还对你规复无益呢。但是毫不要去做那伤害之事,斗那凶暴之人,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两位护法真要为你操碎了心。”

甚么为弟报仇,尽是些扯谎的话!错丹手田峰,压根就是纪百武雇来的行凶者!

高轩辰和纪清泽俱吃了一惊,对视一眼。高轩辰道:“他娘的,你该不会是甚么缓兵之计,废话这么多,找人半道上截住我们绑去万艾谷吧?”

杜仪点头,苦笑道:“就是没有结论,我才要说这很多。”

“谁?!”这一回高轩辰和纪清泽几近是同时发明的。

高轩辰道:“今晚就走。”

他问纪清泽:“你筹算如何办?”

纪清泽甚么都没说,悄悄踢了踢马腹,骑了出去:“感谢你,杜谷主。”

高轩辰笑了笑。贰内心也明白,杜仪说的,倒不是本日没才气拦下他和纪清泽,以杜仪的本领,用不着拼武功,有的是体例,让他俩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已到万艾谷。可杜仪也是从藐视着他长大的,何尝不疼他?他非要走,心已不在此地,他这一年多的痛苦与愤懑杜仪是眼睁睁看着的,他一日也等不了,杜仪何尝不懂?

杜仪微微一愣。

高轩辰道:“行了行了晓得了,你看我有这么傻吗?要不要我揍你一顿,以显得你拦过我,只是没有拦住,你也好跟他交差嘛!”

杜仪啧了两声,侧身让开一条道:“别奉告白金飞是我放你走的,要不然我可没有好日子过。”

纪清泽终究抬开端来。他一字一顿道:“我都听你的。”

纪清泽已模糊约约猜到了甚么,手指紧紧拽着马缰,骨节微微泛白。他道:“杜谷主,直言结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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