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着别处,歪着嘴,戏问:“华亭在何?闻所未闻……”
“唉!”
张迈追上来,面色羞惭且怒,低声骂道:“这些北伧眼中无珠,怎识得华亭美鹤!都怪张迈不慎,使瞻箦受辱,尚望瞻箦勿怒,勿与鼠目之辈计算!”
刘浓踏上牛车,将将放下帘,便听有人在帘外叫道:“三位郎君,稍待!”
小白狗:“呜……”
前帘半挑,绝美的郎君踏将出来,单手挽于胸前,漫眼望向不远处的城池,眼神敞亮幽远,神情却有些许欣然,喃道:“山阴路上桂花初,王谢风骚满晋书!便是此地……”
“季野休得笑!”
褚裒来过山阴,晓得些许,遂笑道:“安国莫惊,山阴非比别地!王谢袁萧等,并不拘后代外出!如果安国有兴,意欲偶遇罗敷,大可四下流玩,不定可得!”
啸!
辕上白袍一声长喝,将青牛制住,随后翻身落地,身姿敏捷若白鹤;瞅得一眼城门,伸手抖了抖身披之氅,回顾笑道:“小郎君,山阴县到咯!”
牛车停靠曲柳畔,富强的槐杨树掩着排排别院。
络绎不断的赞声纷踏而来,有男有女各作分歧,而那得赞的美郎君已然放帘,仿若置之未闻。辕上白袍哈哈大笑,猛力一挥鞭,青牛“哞!”的一声清啼,踏向城门。褚裒、孙盛见闻此景,面色各别,对对一窥,纷繁跳上牛车,随其而去。牛车鱼贯而入城门,夕照随即闭颜。
刘浓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各位郎君!”
“小妹,熟在何矣?”另一车有人问。
“恶气为何?”
哦,本来如此!
在其身侧,有一排富丽的牛车,首车珠帘半挑,清脆的声音透帘而出:“回禀去世叔,此诗之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女皇学浅,不敢妄评。但若论立意,仿佛,仿佛颇是熟谙……”
“然也!”
中年儒者问:“何诗?”
稍作揖手,淡然笑道:“谢过仲人兄提闻,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何况,亦只是同业于途尔,何需言得其他!”
渐渐,啸声渐幽,突现雨后山岗,静秀之松。
张迈点头而应,心中却微惊,待见刘浓面色淡然,遂正色笑道:“瞻箦之才拔冠于群,会稽学馆自是可入得!来,来来,我为你引见几位老友!”
唉!
“恰是!”
啊?!
“啊……”
木屐将将着地,便听得远处有人放声而唤。随声而望,只见在城墙下,停靠着排排富丽的牛车,一群青俊郎君环围成圈,正相互挽礼对见。此中有个郎君最是奇特,宽衫敞着前襟,露着大半个胸膛,中有一撮黑毛。这尚不算甚,其怀中竟抱着一只小白狗,那小白狗受人指导亦不惊,反而举着两只前爪,有模有样的学人作揖。
就着惊眼,将着金日,二人对揖。
……
身侧锦袍人淡然笑道:“幼儒兄,此子弱冠而至山阴,想必是为肄业而来!其乃何人,不日便知!嗯,倒是那江东小步兵张迈,去皮即真矣!”
月袍美郎君缓缓起家,爽然一笑,随后回身,挥着宽袖,踏着木屐,纵声咏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草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东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顾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
“哈哈,便去,便去!”
刘浓洒然一笑,淡声道:“华亭有鹤,燕雀如何得知!各位郎君,别过!”言毕,将手半半一拱,随后回身扬长而去,放弃身后惊怒目光落满地!
“妙也……”
孙盛道:“季野,何事?如此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