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是陆舒窈寄来的,真是个聪明致极的小女郎,把信寄往华亭,再由华亭寄出。缓缓将信展开,娴雅婉丽的笔迹闪现于眼。
袁女正抓着桃红裙摆,浅露一对小巧粉丝履,踩着廊木曲郎,轻巧旋过紫木雕柱,踏进室中,一把将明白猫从袁女皇怀中拧起来。
“小郎君,有信……”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格格……”
院中,白袍、青袍摆列两侧,齐齐按刃阖首、声音雄沉,刀、剑扣环、锵锵作响。细细一数,暗惊,白袍十一人、青袍竟来了七人!杨少柳隐卫一共便只要十五人啊,来了一半,怎地不心惊!
“信?”
闻声,绿萝冷冷一哼,头亦不抬的嗔道:“坏猫,偷小郎君的笔,他日让来福哥炖了你。”
桂花树下。
绿萝正筹办研墨,侧首奇道:“小郎君,不回么?”
阳光透窗,洒得案上一半,美郎君一半。刘浓捧着书卷朗读,苗条的剑眉微微上扬,稠密的睫毛不时扑扇,剪辑着聪明与雅典。
短短不到百字,却书了近半个时候。斜斜捺尽最后一笔,乌墨如星的眸子眯起来,用笔杆戳着浅浅的酒窝,歪着脑袋打量。不错,真有几分《七阵图》势呢,横若千里阵云,点似高山墬石,撇若陆断犀象,折似百均弩发。
手札有三。
袁女正轻声娇嗔。将手中丝绳猛地一扯,便听得明白猫一声惨叫:“喵!”
春季已至,桂花开得浓艳,香味盛满小院。
稍徐。
绿萝俏俏弯身,伸手悄悄摆布抹拂,粉底蓝边绣花鞋软在室口,只着粉色萝袜踏进书室,媚媚的目光稍稍一弯,捕获到小郎君霎那的失神,浅浅一笑。冉冉跪于一侧,呈上手札。
夏季湮尽,秋电扇起桂花香,扑帘悄浸小轩窗。
墨璃把明白猫尾巴上栓着的狼毫取下来,见其背上尚缠着纸卷,三两下解开,左伯纸上有一行字,清丽绢秀,但是却看不懂。
室中。
稍顿,再道:“小娘子,另有信至!”
“啪!”
想着,想着,脸颊由浅至深红透了,嘴角却越愈来愈弯,笑得极甜。
“白猫传书!”
树下暴起一声吼怒:“竖子,安敢如此,竟行阴弑于人,欲置我周氏于死地乎!!!”
一个梳着堕马髻,一个绾绕灵蛇髻,桃红惹花萝,步摇各叮铃。核心,则是八个神情严峻的女婢,掂足翘望四方,制止有人行至近前,瞧见小娘子……
缓缓点头,将半截左伯纸折叠,略略一想揣入怀中,捧起书卷持续朗读。
莫论如何作决,周义必死!
“小郎君,茶凉了。”墨璃伸手探了探碗侧。见小郎君不解的看来,微微垂首敛眉,小声补道:“碎湖阿姐交代过,秋风起时。便不宜再饮凉茶。”
白苇席绕树漫铺,乌桃案错落四方,周札落座正中,身侧丽姬环围,具是蛾首粉黛、娇丽韶华。八步以外有案,案上置着投壶,里里外外散落着竹制令箭。
“见过,小郎君!”
袁女正诘然一笑,捏着装死的猫。转到袁女皇劈面落座,伸手执过阿姐手中狼毫,唰唰几笔乱撩,而后将左伯纸一撕,卷成筒,起家迈向屋外。
满纸皆是浓浓的思念,沉默间,仿佛得见,阿谁斑斓的小仙子正抓着纤绳泛动,金铃随风轻扬,烟眉却浅浅颦蹙,两把小梳子轻剪、轻剪。
“顾小娘子,安好……”
“是,小郎君。”
“格格……”
嗯,书法不错,簪花小楷。颇具卫夫人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