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若洛和兰奴是失散三年的姐弟,刘浓并未探听她们的过往,临走时将若洛留在了别庄。墨璃已有孕,腆着微挺的小腹一向送出很远。
“哦……”
刘浓看了看火堆,吐着白气,笑道:“辛苦了,雪夜甚寒,篝火宜多起,每岗需置两丛。待换岗后,需饮烈酒暖身。”
刘氏惊诧:“啊,切莫骂他,教诲教诲便可。”
刘浓打断了她的话,他也未推测鲍潜光会因为本身的一封信,千里迢迢来替桥游思症病,而鲍潜光为桥游思诊治后,曾细心交代兰奴,桥游思并非寒疾,乃是尚在母体时便落下了病根,身子极弱,受不得寒。针术与艾草灼灸只能减缓而不能断根。
雪,映得纸窗煞白。
绿萝捧着绣剪,眨着眼睛,怯怯的道:“小郎君,时候尚早呢。”
“那也需珍惜身子!!”
“无妨,灭了吧。”
莫非,我已如此脆弱?
桥游思淡淡的应着,尚未回过神,每逢刚起床,她都是蒙蒙的。
练剑?
她奉侍我两年,熟知统统,她是在为我担忧……
两人对视,各不相让。
桥游思转头看雪,淡声道:“游思身子好着,潜光先生之针术与草灸之术极是奇异……”
他将将一走,中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群莺红燕绿飘出来,巧思与雪霁扶着刘氏,嫣醉与夜拂跟着杨少柳,一行人凭栏了望。
来福阖未起,嗡声道:“小郎君胸怀雄志,乃成大事之人!来福粗鄙,不能为小郎君分忧,然,莫论小郎君欲往何地,来福定当跟随,阖庄高低亦是如此。小郎君勿需忧愁江南之事,主母身材安康,庄内又有杨小娘子与李先生,庄外也有刘訚。待得他日,小郎君再回江南,便再不消害怕任何人、任何事。”
笼着双手,漫无目标沿溪而走。
落雪成束,转眼之间便将身后的足迹埋没。刘浓走出庄院,来到竹林幽潭畔,竹林被雪一笼,根根似雪剑倒竖,幽潭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落此中,仿若闻声斯斯固结声。
“吱呀……”一声响,草院门闭,来福按剑矗立于门口。
晴焉瞥见了刘浓与碎湖,轻声提示道:“小娘子,刘郎君来了。”
刘氏看着远处儿子孤傲的背影,心中一阵阵揪疼,捉着杨少柳的手,忧色冲冲隧道:“唉,这可如何是好啊?柳儿,你可得帮帮他。”
每逢冬雪,桥游思都睡得极浅,亦起得极早,现在,她正倚着抚栏了望尚未复苏过来的刘氏庄园。除了满把垂至腰下的青丝,浑身作雪,雪狐斗蓬、雪色粗布襦裙、同色的三角纹帧。及地的斗蓬下浅浅露着两只蓝胡蝶,回廊是朱黄色的,手中的小手炉是金色的,如此一衬,便作一画。
碎湖端动手,款款行来,朝着刘浓万福。
“无妨,晨时氛围清爽,合法练剑!”
飞雪雍容,似梅似云,朵朵。
“唉……”
小女郎长长的睫毛缓缓的眨,一剪一截在思考:不知何故,桥氏庄园也起了壁炉,但为何就不如刘氏庄园的暖呢?这,令人极是费解……
千顷良田被雪覆盖,辩不清东西南北,高大的水车挂着冰剑、堆着雪。
刘浓连着唤了两声才把桥游思唤醒,她渐渐的侧身,眨着眼睛辩了辩刘浓,细声问道:“为何壁炉不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