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奥秘兮兮的凑过来,捉手于嘴,附耳一阵低语。
惨叫声此起彼伏,钢铁蜈蚣爬过山岭,往岭下窜去,挡者披靡。
怠倦不堪的重甲白袍,弃了防备,大步狂踏,轮刀齐斩!
郭璞抖了抖脏袖,嘴角一裂,笑道:“当向有粮者,讨粮!”说着,挽袖一揖,正色道:“郎君,此乃天赐,不成弃之!郭璞愿为郎君前驱行险,纳其而入!”言罢,亦不待刘浓点头,钻出盾阵,挥着宽袖,朝山岭度去。
“挺阵、挺阵!”
“混帐!”
军阵中的刘浓剑眉紧皱,借着盾阵裂缝看去,岭颠呈凹字型,中路仅宽七丈,当头奔来一军,约稀有百人,而两侧,一望无边的农夫正沿着斜坡冲下来,幸而中路极窄,他们只能参杂在乞活军中,排成一字长龙阵。
刘浓剑眉微扬,抹着剑上的血渍,问道:“何喜之有?”
穿行于血水中,横度过刀枪林,好似闲亭胜步。
便在此时,巨龟伸开狰狞之口,吐出三百三十白袍,北宫双手持刀,狂呼:“击碎此军,贯穿!”
“霍霍霍……”
“碰!”
“簌!”
与此同时,岭上。
巨龟安步,千人分歧,踏着整齐齐截的法度,缓缓往上。行进中,龟首垂垂翘起凸起,着全军重甲的虎噬卫抽出长刀,阵列于尖首处,犹若巨龟之獠牙!
“非也……”
一步,一步……
沉重法度声憾山如雷。
面对撞来的骑军,重甲白袍未行退避半分,岭势非同平原,骑军撞击力不敷,两厢一接,便见一道白浪似滚刀,绞进肉林。
此时,越来越多的野民聚上来,看着血泊中的尸身,十之八九皆乃野民而非乞活军,顿时勃然大怒,操起各什家伙,哗但是前。
陈午从血水堆里爬起来,抹了一把脸,反手指向背后山下,瞪突眼睛,嘶吼道:“若不劫山下之粮为种,我等必死!必死!!!”
“天不容收,纵刀乞活!!!”
陈午看着漫野中祷告的人群,脸颊不断抽动,怒指薛恭,喝道:“天怒是死,无粟可食亦乃死,尔乱军心,当斩!”言罢,提刀欲斩薛恭。
长刀架枪,顺势往前切,薄盛亦非等闲之辈,猛抖长枪,弹开长刀,殊不知那刀却突然一转,斩向其臂,薄昌大惊,格住刀,拖马躲避。
淡淡的声音由背后传来,陈午转头一看,只见一人背负动手,渐渐行来。头戴高冠,身披宽袍大袖,虽说那冠略歪,衣袍也肮脏非常,但此人神情却悠哉游哉,嘴角带着冷冷的不屑。
“归阵!”
几名野民挺起短锄与柴刀拦住陈午,薛恭在人群外咬牙嘲笑,匪民近万,乞活军本部却独一数百,昔日之以是聚在一起,乃是为抱团成活之理。现在,他们竟然敢打劫晋仕,惹得天降怒怨,为顺服天意之故,该当撕破脸皮。
轰……
郭璞眼底蓦地一闪,快走向刘浓,揖道:“恭喜郎君,道贺郎君,大喜!”
闻听部属催促不竭,薄盛眼睛却越眯越细,坑坑洼洼的脸上汗流如溪,乞活军由并州而起,他转战北地数千里,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却从未见如此盾阵!暗思:即便石勒的具装铁骑面对此阵,也定难一举突破!
薄胜身后五百背弓捉刀的壮汉齐声大吼,紧随厥后,朝着巨龟之首撞去。暴戾的气味刹时荡遍两岭,无边无边农夫狂叫着,冲出树林、窜出乱石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挥着各式兵器,短锄、柴刀、菜刀、木棍、乃至抓起一块石头……
汗滚如雨,咬牙挺刀,雪亮长刀撞碎、扯破统统。越往下,压力越减,火线,潮流般的人群在胆战心寒,在沉默后退!
扎盾如墙,经得此番厮杀,虽伤亡甚少,但却大家俱疲,必须当场安营,尚且得防备匪潮再度卷来。不过,冲出了山岭,危势已解。匪心已溃,又是据营而战,乱民冲不破盾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