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江面上,停靠着数艘巨舟,每舟可纳三千士卒,此时,铁甲长龙已然鱼贯而入,唯余尾部尚阔步行于船板。雄师过万,长枪如林,浩浩大荡,惹得送饯者纷繁捋须奖饰。
“嗯。”
“喵……”明白抖了抖髯毛,好似怯怯辩白。它的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另一端紧紧的系于千绳,若非如此,它早逃之夭夭了,岂会容众婢围观,尚且评头论足、指指导点。
陆舒窈心善,挥了挥手,命婢女将明白猫放了,明白猫晓得好歹,当即窜过来翘着尾巴绕着小仙子撒欢,小仙子弯不下身,便以金丝履碰了碰它,柔声道:“仙儿,莫再盗鹤了,抹勺,给它几尾鱼。”
“抹勺,罢了……”
小仙子斜卧于藤椅中,摸出一封信来,就着暖软夏阳,展开信纸,信来自上蔡夫君,内容极简,仅赋诗一首。
赞声如潮,雷滚云动。戴渊眼晴晶亮,酒意上头,立即将胸口衣衫一扯,袒胸露腹,欲再度放声高歌,且重重许下承诺。刘隗冷冷一瞥,揖道:“戴征西,事有轻重,需得慎言。”
此乃藤椅,以苇麻织缠而成,内里铺着柔嫩绵缎,尚置软枕垫腰,可踞坐、可斜卧,华亭侯心细,晓得绿萝与陆舒窈皆好动,临走之时,便命人制作此椅以备不时之需,果不其然,二女俱已珠胎暗结。
其三:顾荟蔚之父顾和入建康任职尚书吏部,吴郡谱牒司司长,位职空缺,继任者非外人,恰是七哥祖纳;其四:现在陆、刘联婚,驸马都尉顾父执亦对夫君赞美有加,故而,华亭刘氏仿佛吴郡新贵、吴人爱婿,且因江东势危,正值世态窜改之时,莫论晋室亦或世家,皆需吴人大力支撑;其五:朝中纭纭诸公,与夫君交好者,皆乃德高望重之辈也……
小仙子眉儿弯弯,小酒窝盛满。
“扑咙……”一声篌音,盘天绕柳,不知何时,吵嘴相间的俏影,抱着箜篌,浅步而来。
罗环屈身拜谢,随即领着白袍撤退。
“哟嗬,有错不改,竟肆意吼怒,该当惩罚!”抹勺顿时怒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欲戳戳它,却有些怕它张牙舞爪的模样,便折了一根柳枝在手,欲好生教诲它。
“哦,小娘子心善,便宜你了……”
抹勺抿嘴一笑,脆声道:“哎,我们刘氏。”瞅了瞅摆布,附耳道:“小娘子之刘氏。”
恰于此时,内院传来丝丝箜篌声,小仙子思路一断,捧着信纸,复落藤椅,秀眉捕获着音阶,时凝时舒,待得一曲毕罢,转首望向声音来处,眸子眯起来,轻喃:“闻音而知人,何如,缇萦性刚,尚可救父,文姬贞烈,却难宜家……”
“哞……”
“勿需多言,此乃夫君之命。”
“戴征西,重挽关山复洛阳,在君之一诺尔……”
抹勺笑道:“小娘子但且宽解,陆老尚在呢,统统早已备妥,定不教人小觊华亭刘氏。”
浅阳软锦,轻风轻喃,柳树丛中的百花秋千随风泛动,明白猫蹲伏于千板,懒懒的晒太阳,时而捧起爪子洗脸,俄而,又翘着髯毛瞻仰苍穹之鹤,蓝琉璃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写尽贪婪。
七月,八百里建康,烟含云柳,鸟语花香。
华亭刘氏老庄有鹤潭,它经常率着猫子猫孙偷袭草潭,趁人不备,盗鹤蛋、刁幼鹤,无所不消其极!当然,也常被人捉个正着,诸如现下。
“小娘子……”
“别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