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安一听此诗,眉毛跳了一跳,忙不慌迭的钻入帘中。他尚年幼,未知情素,却知褚裒必定是在讽刺他。
曲静娈得了一枚琉璃青果,捏在手里把玩。
陆静言嘟了嘟嘴,又见那琉璃小谢安确属臻品,不知该回赠以何物,心中好生难定,黑漆漆的眸子滴溜溜乱转,将手一招,唤太小婢,细细一阵叮咛。
小谢安揖道:“青果,乃是谢安最喜食之物,现在赠之予君。此果,虽不成食,却莹莹剔透矣。况乎,内里另有千秋景色。”说着,踏前一步,紧靠着曲静娈,指给她看琉璃内的景色。
这时,小静言的婢女去而复返,果不其然,抱来了一只小白猫。小静言把小白猫抱在怀里,揉了两把,又亲了两下,依依不舍的递给小谢安,冷声道:“需得待它好,如若不然,青虹剑侍侯!”
陆静言得的也是琉璃,乃是个琉璃小人儿,头戴小青冠,身着小月袍,眉清目秀,嘴巴略翘,神情活现的小谢安。
船夫奇问:“如果不急,为何焦灼盘桓?”
长长喘出一口气,续道:“现在,祖镇西虽力抗二胡,复夺洛阳、陈留!但是,豫州民生已竭,镇西若在,尚可暂安。若去,胡骑必将蜂涌踏下,直泄大江矣!若不早作绸缪,中破怪圈,斩此锁江恶僚,豫州仅出不入,必亡!届时,令北地残喘苟存之数百万中原余民,情何故堪!盘中餐物,何见天日,生不若死也?!”言罢,对着顿时的朱焘,沉沉一揖,想起了上蔡的篱笆与瘦犬,更记起了史中记录,三百年沧桑,肩头颤抖,情难自已。
“呼……”
待送走两人,老友高朋便已尽去,刘浓负手立于亭中目送,却见朱焘打马复回。
“嗯,舒窈何故讽刺为夫也!此岸花开,与子共渡,千年悄起,万载复落!”
刘浓不由莞尔,蹲下身来,拉着小谢安的手,又抚了抚裹霜野梅,正色道:“安石,梅乃清傲之魂也,不成轻亵。刘浓居于汝南时,复闻古之蔡国有风雅之士,饮露于山中,忽一日鼓起,醉卧于梅下,中得一梦,梦中有素衣女子与绿衣孺子,踏梦而来,交相伴歌、翩翩起舞。次日梦醒,几近还真,昂首时,绿鸟栖梅枝,引颈复高歌。”
陆舒窈微微眯着眼,轻柔的看着夫君,不知想到甚,脸颊樱红若梅,眸子泛着清波波纹。
小静言嘴巴一歪,嫩声咏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俄然一夜暗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阿姐,经常对雪赋咏此诗呢……”
“哦……”
陆舒窈玉手勾了一下,刘中郎斜了一眼,脉脉含情,悄悄盼顾。待瞧见碎湖劈面而来,小仙子疾疾挣开夫君的手,端手于腰间,微浅笑着,雍容娴雅。
小谢安听得奖饰,面色浑然不改,娟秀的眉拔了一拔,负手于背后,挺胸掂腹,漫不经心的瞻仰苍穹,眼角余光却溜着二女。
当下,刘浓走到亭口,斜依着亭柱,未看朱焘,目光凝向北向,好似穿过绵障青山,超出叠浪大河,直抵豫州,声音沉稳:“兄长若问刘浓何故,刘浓实难以言赋之。兄长不知,刘胡、石胡并非氐成,凶顽暴戾,赫人听闻。自刘浓入北,满眼所见,荒漠伏尸,赤地千里,村庄干枯,十不存一;而此,尚不敷觉得甚!人非畜也,畜尚存乎于本性,猎猎相食是为生,然……”言至此处,紧闭眼睛,再难复续。
“诺,刘中郎,妾身唯命是从也……”
“与君,同尔!”(未完待续。)
刘浓皱了皱眉,稍作沉吟,淡声道:“卿本才子,何如命途多舛,恰逢乱世,枉生颠沛流浪。毕竟是个难字,身不由已罢了,其因莫究,其人莫问,待之以礼便可。诸事,自有彦道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