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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奕已知此事,点头道:“今非往昔,自至晋室立于江东以来,南渡士族日增不减,注籍自是不难,然若欲复中山刘氏上士门楣,此举,不缔于逆势登天也。”
谢奕与褚裒大惊,纷繁安慰。袁耽却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沉默一笑,挺直身子,按膝不语,眼角余光偷偷的掠着室外。
小谢安缩了缩头,喃道:“贤人有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当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致中和,六合位焉,万物育焉。彦道兄长,哀之于表,却礼事行,非为中和也,实不成取也……”
袁耽瞳孔骤放骤缩,揉了揉眼睛,垂垂辩清了面前之人,紧皱的眉头渐渐放开,嘴唇却越来越白,复又闭了下眼,甩了甩头,而后,挥开谢奕的手,独自冲向刘氏主院。
几番掂足摸索,终不能得,那女子幽幽一声轻叹。叹声出自她嘴,钻入得袁耽耳中,却使其神情蓦地一怔,继而,“扑通”一声,趴在雪地中,抬首欲望女子面庞,焉知,那双粉丝履却顿了一顿,调转方向,背对袁耽,向外走去。萝裙扫雪,脚后跟一翘、一翘。
北地颠覆十余载,不知多少门阀世家烟消云散,纵使偷生于南,又不知多少屈身为奴!而此,尚不敷以言书,当表者,乃北地流徙之民也……刘浓沉默感喟,手指摸索着茶碗边沿,久久未语。
小谢安惊魂犹不决,怯怯的撇着袁耽的背影,拢着衣袖走到谢奕身边,惊道:“阿,阿兄,彦道兄长,何故,何故也?斯,斯文尽扫也……”
刘并州乃海内名流,褚裒初闻震惊,随后神情愈发欣然,概然叹道:“唉,独守空城,一阙胡茄却万军,刘并州多么豪杰了得!焉知,竟落得身亡族消,现在唯余孤女存世,豪杰末路,当如是也……”一顿,看向袁耽:“彦道,无奕所言甚是,此事尚需缓缓图之,切莫操之过急!”
“哼!”
粉丝履一顿,袁耽双手撑雪,死力的仰着头,复叫:“刘妙光!!!”
“彦道,彦道,何故如此?”谢奕用力摇摆着袁耽双肩,大声喝道。
待三人一走,室口飘起一截裙摆,吵嘴相间……
殊不知,俏脸绯红的小仙子闻知后,两把小梳子唰呀唰,突地从刘中郎胸膛上撑起来,双手托着小下巴,喃道:“夫君,言外有音也……”(未完待续。)
袁耽头冠已被褚裒寻回,歪倾斜斜的扣于首上,未系颔巾,时而,捧起案上的茶碗,欲饮,却又饮不下,沉沉搁于案上。倏尔,又以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案面,收回“扑扑”声。
恰于此时,谢奕度着慢悠悠的步子,沿廊而来,欲寻袁耽与褚裒,殊不知,将将冒出半个身子,便让劈面扑来的袁耽一把给抱住。
当下,袁耽便挥袖离席,走向假山,即使勿需摘其入室,亦当尽嗅芳香才是。
“彦道,彦道!”
碎湖领命而去。
谢奕赫了一跳,当即,搬住袁耽的肩头,一眼之下更惊,只见袁耽失魂落魄,双眼无神,头冠也不知去处那边,满头乱发染着雪沫,嘴角血丝缠了满脸,状若疯魔。
脑后挨了一下,不疼,冰冷凉的,反手一抹,拽了满把雪,脖心冷浸。
刘浓捧起茶碗,浅饮一口,看着碧绿的茶汤,脑中却灵光忽闪,一个吵嘴相间的影子陡现即逝,剑眉一凝,搁下茶碗,问道:“彦道,如果此女确处庄中,君当何如?”
谢奕与褚裒神情顿变,陈郡袁氏乃上等门阀,而刘妙光现为罪奴,纵使袁耽可为刘妙光注籍,按土断新律,出身明净者可免流奴,赐身百姓。二者,亦若通途云泥。
伊人喃了一声,随后,肩头一颤,加快脚步,萝裙一阵滚荡,三晃两晃窜出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