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嘴角裂了裂,走得稍稍慢了一些。
刘浓淡淡笑着,想起了建康城外的明月、小溪、短桥,掌中的小手暖和的伏着,迎着冷冷僻风,却觉柔怀徐蕴于胸。很久,紧了紧手,沉默放开,笑道:“此事作罢,可好?”
半晌。
刘浓将她反转过来,面劈面环绕于怀中,吻着那颀长的眉,柔声道:“画作,莫论何时皆可为。而现下,为夫欲为舒窈画眉。”
刘浓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掌着桐油镫,箭袍的下摆与细雪融会,萍踪的深浅近乎分歧。碎湖螓首微垂,眸子轻闪,提着裙摆,掌着镫,紧随于后。
“唉,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势危矣,势险矣,其何如哉!”
“嗯!”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乎……刘浓摇了点头,心中却轻巧非常,把袖一卷,快步走入室中,新婚燕尔,当细细描眉也。
“犹那盗猫鼠辈,意欲何往?速速弃猫,伏首乞降!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小女郎皓腕赛雪,固执细笔划得极其出神,两把小梳子不时轻颤,灵动致极。
斯须间,陆舒窈亦辩出了自家夫君身上的芥香味,心中一松,娇羞轻喘。
“无妨。”
陆舒窈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荡着金丝履,咬着唇角,颤声道:“夫君,现下,现下尚未至夜呢,况乎,稍后尚需奉养娘亲夜食,不成,不成施礼敦伦……”
抹勺见刘浓出去,神情一喜,便欲弯身施礼。刘浓嘴角染笑,挥手制止。抹勺想了一想,把墨盘悄悄搁于窗台上,叠手叠脚的退出室中。
一下,一下,轻巧非常。
陆静言与小静娈嫣然娇笑,谢奕抱臂于廊柱,眉头挑了挑,无法的一笑,却于转眼之时,在陆静言身上一滞,神情如有沉思。
小谢安瞥了一眼小静娈,再瞅了瞅威风凛冽的陆静言,仰天长呼:“恰若四周楚歌,走投无路矣!力拔山兮气盖世,时倒霉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何如!猫兮猫兮奈如何!”
待至旧地,刘浓脚步一顿,回回身来,看着猫着腰的碎湖,微微一笑:“碎湖,若再不止步,便将……便将……”
碎湖未有发觉,满心满腔都堕入了玩耍里,她踩得极其专注,伴跟着身子的轻微起伏,半螺髻上的簪花步摇不时浅浅颤抖,隐有叮铃声。鼻翼凝了颗颗细汗,嘴角微微弯着,显得极其高兴。
“碎湖……”
“噗嗤……”
便在此时,室别传来抹勺的声音:“郎君,袁郎君有事相询……”(未完待续。)
陆舒窈咬着嫩唇,眸子寸寸熔化。
刘浓沉默一声轻叹,伸出双手,悄悄的按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光阴荏苒,一晃将近三年,若非你劳累于内,华亭刘氏焉有本日。”
恰于此时,院门口俄然响起一声娇喝,随即,小静言粉脸若霜,神情肃杀的窜出来,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拦住了来路。
“咦,安敢追我……”
“小郎君……”
“呀!”
刘浓负手于背后,歪着脑袋打量娇妻,室中未燃灯,鹤纸窗尽展,泄进一片水白,漫浸着淡金抹胸襦裙,把那三千乌雪衬得更加和婉澈亮,细细一瞅,雪嫩的玉脖似染有一点朱痕,仿佛唇印。
刘浓剑眉一挑,又吻了一下她的眉,正色道:“舒窈不知,画眉岂需眉笔,心若至时,凝情足可画烟眉。”说着,把她拉入怀中,缓抚背后和婉的长发,柔声道:“舒窈,怨怪为夫否?暨待十余日,为夫便将北归。”
“小郎君……”
碎湖踩得正欢,眸子里泛着狡诘的柔情,恁不地瞥见前面脚窝没了,而小郎君的声音俄然响于耳际,吃惊之下,猛地一昂首,脸上唰的一下红透了,内心一严峻,手中镫便未抓牢,歪倾斜斜的飘落雪地中。弯身去拾,却又碰上了小郎君的手,两厢一触,大管事浑身一颤,咬得唇角都快渗血了,嘤嘤喃道:“小,小……郎君,婢子,婢子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