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笑,随即相互奖饰对方的郎君、女郎。
开朗的声音道:“我尚不知,嗯,琴风直追嵇叔夜,定不会是知名之辈。我吴郡之地山俊水秀,善养洁人雅士尔,稍后致虎丘一叙便知!”
将将行至台阶,杨少柳便转出月洞向他行来。已作女装,仍旧蒙着丝巾,穿戴一身乌黑的襦裙,左肩绣着一朵碗大的粉蔷薇,裙摆长长拖曳至地,边角是桃花。娉娉婷婷的走在月色里,单就身姿而论,恍似月中仙子偷下凡尘,美得不成方物。
“哦!”
陆纳制止道:“慢,且稍待!”
……
杨少柳行至近前,瞥了他一眼,淡声道:“那郗小娘子的心不在你身,想之已是虚妄。你且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名誉有损吧!不过,我观郗鉴待你实在不错,何不让其为你讳饰,待郗璇及笄之时,再谈不迟!”
车起,音飞。
恰逢此时,陆纳笑言:“秋色正紧,若能随车漫野而听琴,亦是莫大享用。”刘浓洒然一笑,看着窗外幽幽绿意兴趣也起,便叮咛来福取琴,略一调弦,便要行琴。
一音渺渺,余音飘飘。
三人将将跨出酒坊,便见门前一辆牛车吼怒而走,待辩清那富丽的车身纹路,刘浓皱了眉。是杨少柳,比他还早,也不知要去处那边?但愿,不再有惊!
如此知音,何觅何求?
陆纳嫌跪坐着累,曲起一条右腿,手臂撑着膝盖、支着头,面红如坨,笑道:“瞻箦,你且说说,我如何知音?我本身竟不知焉?”
……
恰是,酒随心漫,琴携友飞,一曲畅肠。
刘浓缓缓点头,笑道:“阿姐,郗公待我恩重,若待她及笄再言,恐毕生有误。”
有人笑答:“陆侍中过奖,令嫒才是文姬劈面矣。”稍顿,再问:“侍中,可知火线鸣琴者是谁?”
郗鉴眉尖颤了两颤,叹道:“唉,仅此一次,此次雅集为上巳节之续,届时顾、陆皆有女郎前去、共行诗赋、辩雅、清谈,汝可莫要自骄。下去好生歇着吧,不成练字过晚,谨慎伤眼。”
“甚好!”
车侧传来一声轻咦,左前面的牛车加快速率,二车并行。劈面的车亦挑着边帘,内里坐着个身着紫色滚边深衣的小女郎,梳着巾帼髻,年事稍长一二,正朝着她眨眼睛。
周札笑道:“若不来,则行雅。上山!”
落座车中,半个身子闪现在外。刘浓正了正青冠,拂了拂袍摆,将琴搁于腿上,双手在琴弦上缓缓地往摆布一分,凹凸之处正合情意,淡然一笑,一个撩指。
来福指着院中竖木道:“小郎君,来福晓得的,你不痛快!”
“仙嗡……”
郗璇笑道:“郗璇在兖州时,常闻江左陆氏有女,诗画双绝;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本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稍后上山,还需mm多多斧正郗璇笔风。”
陆舒窈听得别人将本身赞作蔡文姬,粉脸悄红,正欲命婢女放下帘,右帘一侧又赶上一辆车,车中有个小女郎朝着她问道:“但是陆舒窈?”
这时,一辆富丽的牛车赶上,郗鉴挑着帘笑道:“二位,好雅兴!火线操琴之人,是顾、陆哪位郎君呀?”
这时,一缕琴音直拔,遥遥扶向九天,愈拔愈高,越升越急,蓄势达到顶颠;惊得统统人都放目极望,却只闻琴音不见人。倏尔,一叶冉落,悠悠、恍恍,欲徐却飘,似辗还绕;似坠而非坠,似竭而非竭;模糊有手撩拔心头,扯着一根细线,牵、牵、牵!
“哼!”
周札挑帘而出,抬眼打望虎丘,身侧的次子周稚问道:“阿父,若那刘氏子不来虎丘,这一趟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