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訚耸了耸肩,笑道:“小郎君,这……”
郗鉴携着刘浓入内,刘浓只得命杨少柳奉上琉璃茶具。一个翘鹅壶,八只兰花杯,色呈朱黄,光滑似玉。云屯乃陶器,盛的是冰洁之泉;状似乌龟的铜乌府,盛着上好的焦炭;犹若七叶莲的鸣泉,边侧托着根根新茶若鲜;分盈、执杖、归洁、国风搁在矮案边侧,递火、降红、撩云、甘钝、银斗亦皆一一放至熟谙之处。
“休要多礼!”
“嗯,是有点险!”
郗鉴皱眉一放,神采甚喜,他此生最喜的便是茶,略一筹措,履着三寸短须,笑道:“甚好,瞻箦之茶,不成轻视。天时、天时、人和皆需占得。今逢阳春,天时已得。有瞻箦美玉劈面,老朽亦自堪尚雅,人和亦不须再言。天时!嗯,厅中不适雅煮,府中有一妙境,正合清烹。”
来人是夜拂,她站在门口眯眼打量刘浓,手中捧着冒着热气的铜盆,是来奉侍刘浓晨时梳洗的。
刘浓道:“昨夜未披发,不消再行束冠!”
阳光透射纹窗,曲耀帷幔。
侍从扬着硕长的眉,瓮声瓮气的说道:“小郎君,我是你的贴身侍从杨少,不是你的阿姐!可莫要认错了!”
有郗鉴在场,他只得顺着她说道:“伯父,随重新进,礼节不周,还望伯父莫怪!小侄比来自问茶道亦涨,愿为伯父煮茶一壶,了以经心,不知可否?”
城西,郗鉴府。排排翠柳列于道旁,牛车自柳中奔出,至府门而停。
刘訚嘴里包着笑,囫囵的答:“艳,艳得紧!”
“吁!”
来福大惊,叫道:“小郎君,坐好!”
“来,且随我来!”
“扣扣!”
刘浓微微一笑,将茶碗轻奉:“伯父,且饮!”
刘浓正了正冠,肃手立于门阶下,迎目打量郗府。占地不小,白墙黑瓦红楼,当春之际,鸟鸣在梢,清幽中盛满春意。
吴县城池小巧小巧,由东至西亦不过十来里,城中商户较少,倒是丝竹场合颇多。虽是晨间,一起行来,四周皆闻歌舞声。模糊听得,有一乐坊,正有人操琴而歌,唱的句子,竟是本身昔年赠于朱焘的咏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俄然一夜暗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说着,他又奉呈上一物,是个盒子!
猛地,有人发明了他,指着他大喊:“壁人,壁人!”
“罢,随她!你就不消去了!”刘浓以手抚额,悄悄抹了一把汗,再镇了镇神,出了吴县刘氏酒坊,直奔郗鉴府。
刘浓抖了抖宽袍,屋外来福和刘訚皆已在等待,一步踏出,问道:“东西都备好了?”
刘浓展开眼睛,下认识的便想呼碎湖为其着衣,转念想及现在身处吴县,碎湖哪会在身边。洒然一笑,看来真是由简入奢易,由奢至简难。
注茶!
待到诸物皆毕!
侍从拜别,迈向后院。
静时,温文若玉子,淡然似采薇;笑时,风采骤攀,直若孤松临悬。
“啪,啪,啪!”
“璇儿!”
巷中深深,竹帘半张,透出一个鲜艳的女子倚于窗前遥唱。那女子一眼撇见他,眼波由悠但是变直,情不自禁的用丝帕掩着嘴,时候静止定格,突地,她一声惊呼:“卫叔宝乎?姐姐们,卫叔宝来咯!”
不待他说话,她便走到镜前跪坐了,转头看向刘浓,目光弱弱的,却带着不成置疑。刘浓无法,只好由她将发散了,再行梳理一遍。
“嗯,不消了,走吧!”
嗯?
“起了,请进!”
“伯父,三思!”
起水,提着鸣泉灌入大鹅壶,以撩云悄悄一搅,有微香。不浓不烈,正恰好!
趁此机遇,刘浓转头向侍从杨少道:“阿姐,你就不要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