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唷嗬,唷嗬……”
与此同时,石虎前军、左军、右军,因间隔太远,且与郗鉴烈战正憨,故而,尚未得见石虎中军大纛已逃,各自为战。
郗鉴亲身披挂上阵,长枪蓦地扎进劈面胡人的胸膛,抽出一蓬鲜血。
……
“鹰,鹰鹰……”三只鹞鹰穿风破云,由北往南直直斩来,待至好兵上方,回旋不去。
“向西撤退!”石虎见势难为,当机立断,领着中军向西便窜。南北有敌,东面乃是大海,唯有向西一途。
郗鉴亲擂战鼓,士卒奋勇杀敌。初战,石虎虽几乎将长蛇岭淹没,然,郗鉴却愈战愈勇,竟然单刀直入,威胁中军,石虎好似大惊,命右军拒敌。然,其意却并非长蛇岭,实乃为迂回之左军博取机会。
日尚未起,大战已起。
“单于元辅,单于元辅,速退,速退……”逯明打马而来,满头乱发,满脸飙血。
“唰!”刀虽卷,锋犹寒,白衣佛图澄的头颅悠悠然的飞起来,蛇发如草,死不瞑目。继而,“扑通”一声坠地,尚且滴溜溜的打了个转。
“杀,杀……”
因而乎,两军相距十里,各自眺望,以待战机。遂后,石虎主攻,郗鉴主守,两军你来我往,交兵不断。待得此时,犹其可表者乃是谢奕与桓温,二人占有岑岭,不时左扑右击,且管束石虎右翼,一再废除石虎合围之势。
浪花,一浪盖过一浪!箭雨,漫天铺满箭雨!马蹄,人马俱甲,却撞上了铁墙、枪林!血与肉在绞动,澎湃的惨叫声被更加狠恶的喊杀声压抑,抵锋而前,押阵而前……
“嗖!”头颅飞出大帐。
石虎冷声道:“插于旗颠!”
是战,两军犬牙交叉,各自拉锯。郗鉴中军数度几乎被石虎撞碎,何如,溃犹未溃,恰若一叶孤舟,几次于怒海,死死的咬着石虎锋刃,不退不避。
是夜,冷月洁白,冷静的看着身下这一幕重现。
“霹雷隆,霹雷隆……”地盘在颤抖,六合已然失容,无边无边的白浪,挟裹着冷凛的朔风,排山倒海的撞来……
“诺!”冉良勒转马首,拍朔疾走,沿途将前来反对的逯明斩于马下,马蹄纵过,将其踩得稀烂。三千白骑却半刻不断,朝着石虎狂追。祖盛见白骑乍来,面上蓦地一红,强撑着不适,振枪大吼:“随我杀敌!”言罢,一马抢先,衔着石虎的尾巴,一起朝前剖。
“瞻箦,瞻箦……”身后有人大唤,扭头一看,只见谢奕正站在尸山血海里,朝着他冒死的挥动着长枪。
马蹄踏着血水,溅起血花朵朵,目睹日渐西移,敌势却危然若山,石虎眉头微皱,嘴角裂翘,盔上两缕长缨不住颤抖。逯明昂首瞅了一眼石虎,见石虎眼角肉瘤泛红,心知单于元辅已然怒不成竭,遂冷着一张脸,静待石虎发令。
“蹄它,蹄它……”
“呜,呜呜……”北之天,乍然裂起号角声。杀声震天的搏斗场,得闻此声,竟然齐齐一怔。继而,郗鉴拔出腰剑,嘶声裂吼:“救兵已至,石虎授首!!”
果不其然,石虎绕着数万雄师转了一圈,勒马而回,纵刀喝道:“生与死,即在此一战!数载绸缪,即在此一战!此战,当一举尽溃敌军!!”言罢,猛地一提马缰,纵马疯跑,边跑边吼:“唷嗬,唷嗬……”
凌晨,澜雾如锁。
朔风逆贯,拉响于耳边,耳际不闻他声,唯余铁蹄排城!所过之处,即若铁犁划地,拉起一道血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