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转眼,见刘浓云淡风轻的笑着,突地灵光一闪,待刘浓转目相顾时,他便朝着刘浓微微阖眉,眼神深切,要求刘浓互助!
“我能瞥见,别挥了。”
张迈抚掌而喜,身边女婢知意侍上酒壶,其痛饮不竭,待得酒热耳梢时,俄然捉着嘴巴一声长啸,吓得栖林之鸟四飞。
刘浓此言只解不辩,避过白马论,将人喝酒附于归真,浑然忘外物;暗指庄论梦蝶,无真亦为真。是以,既失色,何必在乎驴鸣作何,皆发由心矣!再以阮步兵之悲,反论此证;张迈酒后学阮步兵作啸不成反鸣驴,此为张迈之喜、悲,与阮步兵无干;陆纳为步兵不平,实为已心之步兵不平尔,亦无干。
刘浓悄悄一叹,却亦不肯因本身之故,使陆纳获咎人,遂上前笑道:“祖言兄,我观这位郎君酒正酣尔,酒之一物,出于土粟,作水行上善;善,可令人浑忘物外,亦可令人返朴而归真;我辈所求者,尽在一真尔!驴鸣非驴非鸣,只在忘我矣!步兵之悲,在步兵矣!”
声音脆中带软,极是奇特。
话音将落,院别传来一声大笑:“如此美室,当居之也!”
半晌,声音自院后飘过来,等得一会,再无半点声气,想来陆舒窈走了,刘浓长长吐出一口气,镇住神,回身便揖手笑道:“冒昧,冒昧,祖言莫怪,一时无状尔!”
……
陆始面色不悦,盯着陆纳,后者却故作未知,正眉危神做辩论姿势。不得已,只得悄悄行至其身侧,沉声道:“七弟,此意为何?”
刘浓洒但是笑,心中亦对其暗赞。陆纳家学赅博,诗、文、书、画皆有触及;其字颇古、笔意雄沉,胜在锋锐萧洒,恰如其人通竣;诗画亦佳,每有妙论终不离心。然,此尚不敷刘浓交心,唯喜那股子风采,贞厉绝俗。
陆始悄悄叫苦,心道:苦也……阿弟脾气直倔,其若认定则会力图,便是阿父亦不惧之。唉,阿弟,你若要此室,何不早言,何必闹至如此难堪地步啊?
“妙哉!”
好个驴鸣非驴非鸣,只在忘我矣!步兵之悲,在步兵矣!
吴人爱竹,竹,修而拔节,摇风弄雨,铿然出声。但见蔟蔟青竹孤显于丛柳中,非媚不群、鲜明不臣,巧巧的掩着四方院落。
小小四合院,皆是板屋;粗大的亭柱四撑,竟悬空三寸。院表里极是洁净,于院中梨树下稍稍一歇,便有暗香暗浮;寻香望去,梨树窝中藏燃沉香,悠悠。再一侧眼,斑斑湘竹帘斜挂四落。
“晓得了!”
士衡千古,鹤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