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看着车角的布囊,笑问:“有多少?”
“吁……”
稍稍立定,看着劈面的郎君不语。
“刘郎君……”
刘浓稍一揖手,回身而走。恰是别过,至此一别,再无昔过!如此亦好,路归路、桥归桥。几日之间,虽是起伏不竭,可现在心中却安静似湖。
刘浓顿住,本就不筹算与她辩论,辩论若深便极是耗时,此时非是在山上行节,如果让故意之人见了,再行误传他欲攀附那就惨了。因而满心只想蒙混过关,没想到这小女郎看着娇俏荏弱,却伶牙俐齿言语似针,怪不得陆纳闻声她的声音,便会神采俱变。
顾荟蔚细眉轻挑,嘴角微翘,冷声道:“莫非敷衍乎?或是刘郎君不敢与我一言而辩?想不到刘郎君遍折吴县士子,却会惊骇我一女子尔!”
祖盛伏在车窗,伸长着脑袋看着垂垂停下的富丽牛车,朝着静待路边的刘浓笑道:“瞻箦,说不定会是才子佳音哦。”
刘浓开朗而笑,缓缓朝着陆纳揖手,其风韵极是超脱,又惹一阵眼波。看杀!现在他总算领尽卫世叔昔年之苦,从速命来福捧琴而至。
刘浓笑道:“不但饮够,还可带走三坛!”
事言皆毕,怎地现在去而复返?
“嫣醉?!”
嗯,是个女郎的车,帘上绣的尽是各色繁花!
来福低声道:“小郎君,真巧,方才嫣醉来了,叫你鸣《渔樵》!”
杨少柳:“嗡、咚!”
“嗡!!!”一声按指!
“君愿闻,我岂能不奏!”
看着那些飞舞的香囊,刘訚笑道:“来福,筹办收香囊!”
清谈,辩论,现在?
桃花簪轻颤,斑斓的小女郎看向飞石。
罢,就行《渔樵问》!
“嗡……咚、嗡……”
“嗯!”
顾荟蔚岂会不知他在想甚,心中不悦,暗中冷哼一声,说道:“不劳刘郎君久滞,我题已出,我论已注,若刘郎君解得,可遣人送至城北顾氏!若解不得,顾氏未败矣!”
“啪,啪!”
陆纳眉间飞扬,取了腰间小酒壶,朝上便扔。刘浓挥手揽过,持壶便饮,酒洒入喉,竹叶青!
“可至天听,人间不复闻!若真想知,得问那位刘郎君!”不知何时,顾荟蔚亦行至此,目光漫逐着牛车消逝在天涯,语音似喃。
音绝!
刘浓缓缓吐气压住心惊,暗道:杨少柳早间出行,公然是来虎丘,她让我鸣《渔樵》,那是合奏之曲,能够对琴,亦可琴箫作句,莫非……
那一声声,天外飞勾!
待香囊收走,有女郎持着一枝桃花,趁着小婢们鼓动,羞羞的将其搁在美郎君的面前,一抬眼溺了出来,半响,才提着裙摆飞步而下。
刘浓正欲上车。
渔问:子何求?
“哞……”
陆舒窈稍稍有些绝望,眉心凝作浅川,跟着四个女婢拜别,行至一半,忽又转头,眨着眼睛说道:“我另有一请!不成刘郎君可允否?”
不知是谁,巧巧一声娇唤。顿时,香囊再飞!
樵答:绿树青山,对坐云中!
刘浓猛地一震袖,飞指,唇间扬笑,不愧是授琴之师杨少柳,切的极妙!
对琴!
“此人是谁?”
浅浅,冷静。
我亦醉……
罢!
“仙嗡……咚、咚咚……”
哼!
下山后,陆纳本要与刘浓、祖盛一同返回吴县,何如其父陆玩受刘浓所激,说要讲求他的功课,只得悻悻而随。临走时,邀刘浓择日与其在华亭陆氏庄园相会,刘浓早已拿他作友自是应允。目送其拜别时,恁不地一眼瞥见那陆氏小女郎,两目相对,刘浓不敌避走,陆舒窈悄悄含笑随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