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小郎君,碎湖来了。”
“嗯!”
丁府君客籍余杭,任职由拳近十五年,由小史熬至府君,这对其庶族出身而言,已然算是有所成绩。是以便在由拳置得别庄,位于县城东郊。
刘浓转头,见得晨雾净白,月洞口飘来一束桃花,巧笑俏兮,明丽如初雪。心中愉悦,竟起了打趣来福的心机,笑道:“来福,你怎地能辩清碎湖与巧思?”
留颜捧着月色单袍,转过月光回廊,悄悄迈进浴室,朝着烟雾阁房浅身万福,低声道:“小郎君,主母说天时渐热,需得着单衫。命婢子用芥草做了澡豆囊,是拿出来,尚是搁内里?”
室内杂声顿止,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起,软糯声音嗔道:“家主,天时髦早着呢!不若……”
李催回过神来,漫视着女儿斑斓的容颜,面前却仿若闪现她小时梳着总角的模样,心中极是顾恤而慰怀,略作正色正身,沉声礼道:“李催,见过大管事!”
“不消了!”
浴室轻烟,燎燎满盈。
“刘氏,哪个刘氏?”软糯的声音传出,绵得民气生酥麻。
唉,此等人物实乃天纵英材!
由不得其不怒,自六年前初见刘浓,他便晓得这刘小郎君的隽誉:八岁之龄得名于建康新亭,郗公赞言其珠联生辉,与王氏小郎君并论;不但得侨居江东之义阳朱氏看中,更与累世巨阀卫氏、王氏互有来往。王氏、卫氏不消论,那是天下门阀庭柱,等闲士族运营百年亦难望其项背。
侍从答道:“华亭刘氏,刘郎君!”
李催深觉得然的点头,续道:“嗯,丁府君本日亦模糊提及此事,按例官田每年定品,私田则为每五年核品;如果检点,我们的千顷次等田,在去岁便应核为中等田。只是丁府君顾念两家交谊,仍以次等田相待。此类事情在各郡各县皆不鲜见,是以世家私田大多皆以初授而定品。如果进得品级,便会平白多缴数千石粮。唉……”
刘浓淡然浅笑,将外衫披在身上,顺手把澡豆囊往怀里一揣,阵阵芥香味直扑入鼻,清心、静神!沿着水廊缓缓而行,初夏冷风拂着背后乌发,清微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