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来……”
尚书仆射,周伯仁!
木屐声音清传于夜,万众目光似星斗拱月,跟着美郎君的法度缓缓而流。
因而乎,虽未至时,但谢氏府邸门前早已车水马龙,来往皆是俊颜与娇色,玉冠华带的郎君们跳下牛车,对揖谈笑,娇俏小女郎们踩着小木凳,携着婢女们的手臂软软而下,团扇犹遮半张脸,明眸已然如水流盼,更有很多成名已久的人物穿行于此中。
桓彝道:“大郎,禁足山阴半载不足,可有觉悟?”
“幸而不迟。”刘浓接口道,瞅了瞅偏道中那一排排各式牛车,淡淡一笑。
“小郎君,拜帖……”
“那便去吧。”
刘浓深深一揖,接过绿萝怀中之琴,沿着白玉大道徐步而行,目不斜视,直视火线,而火线的月亭,青苇席中,坐着一身雪衫的支遁。
“哼!”
何人将胜出?郎君们为此镇静莫名。
“小郎君,彻夜,婢子能够去吗?”待替小郎君束好冠,绿萝看着铜镜中玉树临风的小郎君,轻柔的问。
“郎君,折煞老奴也!!!”
刘浓与谢奕并肩而行,边走边打量,因是夜中,辩不太清,但却别有一番风味,但见亭台危危,假山丛丛,细细一闻,桂花飘香晚风中。
那抱着酒壶、醉眼惺忪者,乃是何人?
桓彝道:“此乃刚烈,另有何物?”
庾条惊呼:“大兄……”
来福只得一声长喝,青牛便自顿足,刘浓挑帘而出,看了看天气,苍茫已隐,月色将起,四野静悄悄,跳下车来,绿萝也抱着琴谙练的一跃而下。
“小娘子,把稳些……”
待女婢们将盛荣之装清算得一丝不苟后,桓温缓缓起家,侧身凝睇镜中人,面上不见任何神采变幻,眉梢却悄悄扬了扬,一挥衣袖,踏出室中。
“叽叽……”
那旁若无人、精力矍铄的老者,乃是何人?
“朴、朴朴……”
一声清脆空鞭,来福驱车而走,多年驾车使他得驾术极佳,青牛跑得又快又稳,弯角挑进城门,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沿着梧桐道而行,直直来到谢氏门前。
半晌无声。
而此时,绿萝正跪在小郎君身侧,细心的抚平月色衣衫每一个褶皱,洛羽捧着青冠无声地跪在一旁,偷偷瞧了小郎君一眼,转而又把绿萝一看,眨着眼睛心想:小郎君真像那画眉鸟儿呢,真都雅,比绿萝阿姐还要都雅……
老仆道:“家主,本日,怕是那刘氏贼子又将立名,家主不往否?”
庾亮渐渐转过身来,朝着老仆深深一揖:“唯有自强,方可无往而不堪,唯有自胜,方可长盛而不衰,唯有不衰,方好笑傲于人前,本日之耻,本日之辱,终将一日,复之!大妹过于心软,不成为依,我走以后,望君谨守我命!”
一时候群情激奋。
灯影蒙胧,稍事静籁后,有人按膝而起,朝着满天星月半半一拱:“始今方知醉月玉仙之名,当之无愧尔!月夜当浮歌,月夜当闻声,我等静侯也!”言罢,朗笑落座。(未完待续。)
青牛扫着尾巴低头啃食着溪边青草,待瞥见刘浓三人行来,扬起弯角,一声长啼。
将将迈下台阶,廊上传来阿父的声音。桓彝现为吏部尚书郎,清名哄传于野,为江左八达之一,主掌龙亢桓氏。
谢奕朗朗一笑,当下便领着刘浓三人走入谢府。
“洛羽,快些出去帮我。”绿萝的声音遥遥传来。
“朴、朴朴……”
“你想去?”
……
明堂。
“哈哈,且随我来……”
三日里,华亭美鹤与若色道人将于本日畅谈终宵的动静传遍了建康城,支遁擅辩之名享誉已久,曾与已故东晋第一大名士王承相逢于海上,俩人坐在各自的船中,由日起辩至日落,支遁稍逊一筹,虽败而有荣。而短短两年间,美郎君东出华亭,如青鹤唳啼长空,一光阴辉无俩,无人能够对抗。擅辩、擅音、擅咏,以及诸般逸闻传遍四野,乃众所周知的青俊辈中第一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