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呜……呜……”
“桥,桥游思……”
参天的华树下,刘浓躺在青草丛中,阳光透过树叶暖暖的罩着,浑身高低懒洋洋的,而他的眼睛上则盖着两片树叶,凉凉的。风,轻柔的响于耳边,低诉似喃。不消看,用心体味,像云烟一样涣散无端。唇间微痒,悄悄一舔,有草丝盘桓。
俄然间,不知何故,脑海里闪现一句话:‘此岸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永不见。’,嘴角绽起苦涩的笑容,花叶永不见,是啊,世事终难分身,宿世战战兢兢,此生行动沉沉,却若这盘桓的此岸花,两般都不遂心。
来福想了想,说道:“至未时便未见着小郎君。”说着,瞅了瞅雪地中的归人,笑道:“想必回庄了,主母便是未时回庄的!”
越想越怕,领着兰奴脚步迈得快极,入庄后直奔东楼,墨璃与绿萝正在室中换衣衫与鞋袜,见碎湖袭裹着一阵北风灌出去。
“扑嗵。”
“呀!”
狼藉的三千青丝,缠着小女郎的腰身,绕着刘浓的胸膛,有几缕从她的脸颊蒲伏而上,中转他的唇间,眷眷的,跟着呼吸颤抖。
“嗯!!”
“刘郎君!”
他的嘴唇不颤抖了,她暖暖的笑起来,摸了摸他的手,冰冰的。
面上悄悄一红,碎碎的叨了一句,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奉告本身不要惊骇,将脸一点一点的切近那胸膛,眯着眼睛听,手脚皆在悄悄颤抖。
那草丝极柔,还带着香味,吹之不去,反而缠脸,有一丝乃至钻进了鼻中。
“碰!”
想着,想着,越来越冷。抱着肩,缩成团,仍然冷。
突地,美鹤朗声一笑,挥着松枝开端刨雪,未几时,竟教他刨出老迈一个坑来,他在坑里一阵捣弄,竟又拖出几根树枝,还拽出来一截树桩。
近了,近了。
用力塞,仅塞进半只手掌。
刘浓半闭着眼,怀中的桥游思因为怕惧一向在轻声娓絮,她在说着甚,他一句也未听真,他徘徊在宿世与此生,弹指霎那,犹若仓促千年,似此岸相望。
刘浓把手炉捡起来,动手冷寒如铁,眼睛却俄然一亮,忍着背上的痛苦,快步走到雪地中,捡起那截跟着他们掉落坑底的松枝,面露忧色,随后便拿着那松枝这里戳戳,那边捅捅,看得桥游思歪着脑袋,眨着眼睛,极是不解,心想:‘莫非,刘郎君,果然摔傻了……’
做完这统统,她累得不可,红着脸,喘着气,心中却极是安宁。看着被本身包得像个筒粽一样的华亭美鹤,小女郎弯着嘴角,心想:“如果,我会医术就好了……”
“嗯,怎地了?”
刘浓回过甚来,桥游思已经穿好了衣物,靠着雪壁颤栗,唯余一双眼睛还是浩如洁雪。
桥游思再也禁不住了,扑在刘浓的胸口,嘤呜嘤呜的哭,颗颗晶莹的泪珠将刘浓的胸怀湿得好大一片。哭得一阵,她也分不清是喜是悲,抹去睫毛上的泪,看着刘浓的胸怀,樱红着一张小脸,伸出素白的小手悄悄的抚,想替他拭干。
半晌,将小手炉悄悄放在他的心口,他仿佛有些冷,嘴唇在颤抖,她瞅了瞅四周,雪茫茫的一片,没有取暖的东西,皱着眉梢一想,眸子唰地一亮,缓慢的脱下身上披着的雪狐斗蓬,想给他穿上,但力量不敷,只得胡乱一缠,再把那条云锦也给他裹在脖子上。
“嗯……”
“梦?”
绿萝打了个寒噤,心中略微不喜,皱着细眉,嗔道:“碎湖阿……”
两岸,两小我影,两幅画卷。各展各颜,彼不融于此,此不存于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