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东亭柳渡,车来舟往络绎不断。
周札缓缓吐出一口气,冷寒着眼,再次问道:“确实未见?”
闻言,周札猛地一拍案,喝道:“怎会未见?莫非汝等未曾经心寻访!”
“家主,都雅吗?”
“弃车,入城!”
只是如此一来,如何访之?莫非要轰动山阴郡府?否,此举,断不成取!
确是华亭刘氏子!
半晌,来福谛视着青绿丛中翻飞的桃蝶,喃道:“怪哉,为何不是香囊……”
莫非,未投驿栈?
“唉!”
在其身侧的是……华亭刘氏子?!
将将转出曲道,抬眼便见火线袁女皇与袁女正不知在说甚,稍后,袁女皇提着裙摆引着女婢们拜别,独留袁女正抱猫斜倚于桂树,甜甜的笑着。
明白猫抓着囊壁往上窜,将将冒出脑袋想开溜,来福眼明手快一耳光抽畴昔。顿时诚恳了。而后,来福再伸出两根手指头,隔着布囊戳了戳,训道:“至今而后。你便归属华亭刘氏了,休得放肆!不然,炖汤!”
“呼……”
周札疾迈几步,踏至视野较好的小土坡上谛视投视,稍后,长眉渐凝作川:但见那人,七尺颀长身躯,身着月衫、头戴青冠,半边侧脸温润如玉,正浅笑着与身侧的谢氏后辈低声慢言。虽居高门后辈摆布,却涓滴不显局促。便如秋鹤飞临麒麟崖,隽永风韵各擅胜场。
“家主,郎君……”
随便寻得一间驿栈做暂居之所,便命侍从四散而出遍访山阴城的驿栈,追随周义行迹。
“吁!!!”
周札扶着车壁颤颤危危的挪出牛车,斜斜瞅了一眼,车厢已经裂得不成模样,幸而刚才车夫将牛制住,不然结果委实难料。
“嘻嘻!”
蓦地间,刘浓眼睛一眯。剑眉随之微凝。隔着数百步的间隔,烟波与鳞光辉漾,却挡不住不经意的目光。四目相对,伊人何样,辩之不清,伊人之眼,敞亮若星!
身侧侍着艳姬见状大惊,从速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周札扶住,好生一阵慰抚心口后,周札方才缓过神来,重重吐出一口浓痰。
周札模糊识得此中几人,打头的两个少年郎君应是陈郡谢氏后辈,昔日曾在谢氏庄园仓促见过一面,而在二人身侧的是……兰陵萧氏,叫甚?萧,萧然?
艳姬道:“十五郎君之事呀,家主忘啦?现在已近亥时……”
袁耽领着袁氏姐妹乘轻舟而入楼船。随后站在船头,朝着岸边亭中遥揖。
稍待……学馆?学馆……
半晌,摇了点头,自嘲道:“定是困乏目炫也!”言罢,靠着车壁阖上了眼。
“来福,不成。”
阳光净好,洒满山间。
周札微浅笑着,视线却愈来愈沉,将正在挑逗折腾的艳姬打横一搂,枕着香酥无骨的大腿,昏昏睡去。
“哞!!”
到得此时。周札犹记得当时谢裒的神情,那清楚便是居高而俯下,视江东豪强为蛮夷土族啊!何时,谢、萧等高门竟如此屈尊纡贵了……
待得侍从们领命而去,周札谛视着案上的一品沉香,细细一阵思考,阴弑乃世家所共忌,本身来寻周义之事不成大肆张扬,而葛洪那边手札已去。料其亦必知轻重,定不会将此事喧扬。亡兄周玘现在独余这丝骨肉,莫论如何皆要设法护得全面。至于葛洪与刘氏子无实证在手,亦何如我周氏不得,但为息事宁人起见,寻到周义后尚需与那刘氏见上一面才是……
这一觉,极尽香艳旋旎。
船随水走,风携音飞。
音犹缭江,人面悄隐。
艳姬媚媚一笑,边扶着周札上榻,边笑道:“家主年事正壮呢,何需言老?常常行事龙精虎猛似的,教姚儿既欢愉又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