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的内心俄然一痛,想起三年前所见的,那人敞亮透辟的眼睛,第一次生出一种欲望,她不想让他死……但是,这谈何轻易,自从晓得七公子的身份,她也对孙镖头表示太高建成的处境,究竟上,不必她表示,又谁看不出这内里的危局?只是,高建成明知有伤害,却还是不肯窜改,他这是求仁得仁了,别人也禁止不了……现在只能希冀,沐七公子将来的灭亡,不是他本身求的
顾安然到对此没有定见,路三娘好歹是知根知底的,比陌生人更好些,并且,他感觉,妹子需求一个老成慎重的人顾问,别管这女人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够‘迂’,但她孝敬明理,很懂端方,对主家来讲,守端方总不是好事。
“弟弟路礼不见踪迹,老爷在时,我们姐弟好歹另有片瓦遮身,现在老爷不在了,程家把房舍都收了归去,就连我婆婆,也让他们送到偏房,不给水米,更别说寻医问药,我只好带着婆婆分开……小娘子,您是个慈悲人,就行行好,救救我婆婆吧,我路三娘没别的本领,做做饭,算算账,补缀衣物,还是无能的……”
顾安然的手指敲在顾婉的额头上,顾婉眨眨眼,回过神,深吸了口气,笑着对路三娘道:“三娘,我不敢说必然能治好你婆婆,不过,我会极力。”
前行不远,刚才的触目惊心,仿佛又淡了,涯州还算好的,只是在一片朝气勃发的水墨长卷中,偶尔呈现虫蛀普通的孔洞,而他处,即便是大庸的繁华,看似表面鲜敞亮丽,内里面却早已经支离破裂了。
“小娘子?”
至于别的一个,是中书令陈昊,官固然不高,倒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一向顺顺铛铛活到庆朝新立,才就义而亡……
医者父母心,她顾婉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这点儿慈悲心,还是有的。
顾婉闻言一怔,苦笑,该产生的,还是产生了。当然,她现在脑海中想的,不是面前路三娘的悲剧,不是她丈夫的死,而是那件或许和她丈夫的死,多少有关的――那位薛郡大豪商,高建成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