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碧水汀外有内侍宫监尖着嗓子喊了声:“五公主到——”
“呀!”祈浣儿小小地惊呼一声,眼里尽是担忧,孔殷地问:“抱病了?严峻么?要不我去看看她?”
祁墨握着酒杯的手顿时收紧,几滴酒液洒在了桌上,等了半晌,才故作安静地抬眸看向寿儿。
燕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几近立即又规复如常。他转头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高湛,笑意微敛,淡淡道:“高湛,五公仆人呢?”
入夜,天空里凉凉薄薄的一片玉轮,湖畔的白玉石台上波光泛动,宫灯摇摆。
从前次祈浣儿在宫宴上跳的白纻舞便能够看出,小公主是爱好乐理之人。燕帝觉得祈浣儿定是猎奇这操琴之人,因而唇角不由得扬了扬,面庞暖和地看着祈浣儿,含笑道:“小公主,如何了?”
淑妃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差点失手打翻了茶盏。
燕帝的视野不着陈迹地扫过祁浣儿身边的空位,默了半晌,道:“高湛,去请七公主入坐。”
祈浣儿瞥见寿儿,眼睛一亮,喊了声:“五公主!”
碧水汀乃是皇宫中最美的水中楼阁,殿宇巍峨,玉阶如水。湖面荷香桀桀,林端远釉青青。冷风多少,模糊花香幽幽入鼻,沁民气脾。
梁太后入坐以后,扫了一圈在坐的人,在瞥见祁浣儿身边的空座以后,眸光顿了一顿,悄悄一哂,暴露意味不明的笑。
白茗从长长的回廊那头一起走来,她本日穿戴的白裙,用的是令媛一尺的金羽纱,轻若渺烟,美则美矣,就是太薄弱了。湖面上夜风吹过,冻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还是保持着最完美的仪态和笑容。
她看向燕帝,腔调柔缓地问。
就连燕帝都面色微变,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祁浣儿长相美丽,笑起来的时候,神情间一派天真烂漫,让人猜不出她的话究竟是故意还是偶然。
“哦?是么?”燕帝挑了眉,顿了顿,又问:“可有甚么大碍?”
她斑斓的面庞澹泊温馨,身材纤细嫋娜,看上去仿佛一朵柔滑白梅落在雪上,有种仙灵降落的干净,顿时大家侧目凝睇。
她一手撑着下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淑妃,“本来是如许,难怪淑妃娘娘一点都不惊奇……看来是浣儿大惊小怪了呢。”
祈浣儿听完,笑了笑,拖长了声音道:“是吗?”
听了燕帝的话,在坐的人大多都一脸迷惑,除了少数已经猜到了大抵的人。
燕帝眸光微沉,视野从祈墨身上不着陈迹地扫过,转头问高湛:“甚么时候了?”
这时,坐在劈面的淑妃悠悠然开了口,含笑看着祈浣儿,柔声道:“公主殿下真是心善。不过公主殿下乃是令媛之躯,可别去过了病气。你且放心,五公主自幼身子骨弱,打小就三天两端的抱病,已经是常事了,太医既然去看过了,定是没甚么大碍的。”
此时还未正式开席,碧水汀中,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夜风中飘零着委宛动听的琴音,如梦如幻,缈若仙音。四下寻去,却又不见操琴之人,只闻袅袅琴声。
祈浣儿这时转头看向燕帝,道:“陛下。”
燕帝冷冷看着梁太后走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太后不是病了吗?”
本日晚宴,底子没有派人去桐花宫请她,她不成能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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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的目光追跟着高湛,见他走太长长的回廊,回廊绝顶有一处精美的凉亭,亭内纱幔掩映,让人看不逼真。
高湛忙道:“不严峻!太医已经去看过了!”
梁太后凤眸微弯,涓滴不恼,乃至还笑了笑:“哀家服了药睡了一觉以后,感觉身子利落多了,便来凑个热烈。如何,陛下不欢迎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