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燕帝都面色微变,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高湛忙道:“不严峻!太医已经去看过了!”
入夜,天空里凉凉薄薄的一片玉轮,湖畔的白玉石台上波光泛动,宫灯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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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人都到齐了?”
燕帝眸光微沉,视野从祈墨身上不着陈迹地扫过,转头问高湛:“甚么时候了?”
此时还未正式开席,碧水汀中,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夜风中飘零着委宛动听的琴音,如梦如幻,缈若仙音。四下寻去,却又不见操琴之人,只闻袅袅琴声。
祁墨握着酒杯的手顿时收紧,几滴酒液洒在了桌上,等了半晌,才故作安静地抬眸看向寿儿。
梁太后本日可谓盛装打扮,一袭红裙巧夺天工,被宫女托著裙摆,金丝凤凰的羽翼新鲜的仿佛要振翅而去,尾翼的每一丝羽毛都纤毫毕现,沿著曳地的後摆蜿蜒垂下────如许夺民气魂的富丽绝美,将在场的所丰年青貌美的宫妃都显得黯然失容。
席间在坐的其别民气里也是惊奇不解,纷繁扭头看去。
就在这时,碧水汀外有内侍宫监尖着嗓子喊了声:“五公主到——”
祁墨悄悄地听着,一语不发,自顾自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唇角微微勾起,暴露一丝略带讽刺的弧度。
本日燕帝在此设席,特地接待晋国太子及公主殿下,列席的尽是皇室中人,没有旁的外臣,算是家宴。因此场面不大,但胜在氛围温馨和乐,倒别有一番滋味。
白茗从长长的回廊那头一起走来,她本日穿戴的白裙,用的是令媛一尺的金羽纱,轻若渺烟,美则美矣,就是太薄弱了。湖面上夜风吹过,冻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还是保持着最完美的仪态和笑容。
甚么!?
从前次祈浣儿在宫宴上跳的白纻舞便能够看出,小公主是爱好乐理之人。燕帝觉得祈浣儿定是猎奇这操琴之人,因而唇角不由得扬了扬,面庞暖和地看着祈浣儿,含笑道:“小公主,如何了?”
这下子,世民气里都了如明镜。
梁太后凤眸微弯,涓滴不恼,乃至还笑了笑:“哀家服了药睡了一觉以后,感觉身子利落多了,便来凑个热烈。如何,陛下不欢迎哀家?”
祈浣儿这时转头看向燕帝,道:“陛下。”
寿儿素面朝天,穿戴款式简朴的衣裙,随便挽了发髻,连根珠钗都没戴。还是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低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带路的宫婢前面,小手严峻地攥着裙摆。
——这傻子如何会在这里?!
可刚走进碧水汀中,瞥见面前的一幕,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满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燕帝绷着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沉声道:“太后谈笑了。”
她一手撑着下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淑妃,“本来是如许,难怪淑妃娘娘一点都不惊奇……看来是浣儿大惊小怪了呢。”
祈浣儿抿唇甜甜一笑,嗓音清澈地问:“陛下,如何没见着五公主?她还没来么?”
燕帝冷冷看着梁太后走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太后不是病了吗?”
祈浣儿听完,笑了笑,拖长了声音道:“是吗?”
祁墨本是神采寡淡地坐着,敛眸望着面前的酒盏,手指轻抚着酒杯的边沿,听着淑妃的话,他指尖一顿,羽睫轻掀,抬眸淡淡睨了一眼淑妃。
她看向燕帝,腔调柔缓地问。
碧水汀中,淑妃从开端就一向察看着祈墨的神情。见他瞥见白茗以后,并未像其别人那样目露冷傲,反而只淡淡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野,不由得有些绝望。
湖面的夜风吹起凉亭里的纱幔,暴露了摆在亭中的古琴,世人刹时了然,本来方才操琴之人恰是七公主白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