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安静如常,连一丝起伏颠簸都没有,但是听在耳里,却让人打从内心发凉。
纪筠转头冲着婢女道:“傻愣着干吗!从速去找一套少爷能穿的洁净衣裳来!”
“她差一点就死了。”
“太医来看过了,人安然无事,只是现在还没醒,你先把衣裳换了再出来看她。我这儿不便利留你沐浴,你等会儿回府,记得洗个热水澡喝点姜茶驱寒。晓得吗?”
世人纷繁散去,梁太后乘着凤辇回了鸾凤宫。
刚遣退了宫人,燕帝就开端发难。他明显是在大怒中,目眦欲裂地瞪着纪子筝,眸光冷厉至极。
一番慌乱后总算稳定了病情,太医捻着斑白的胡子,道:“五公主福大命大,幸亏肺里的淤水及时吐出来了,性命无忧,脉象也稳定了下来。只是因为受了惊吓,还会临时昏倒一段时候,醒来以后照着药方煎药给她服下便可。”
纪子筝深深一伏,道:“微臣,谢陛下恩情!”
“姑母。”
她沉吟着,眉心微微蹙了起来,“细心想想,天子一开端的确是想要将五公主嫁到晋国,可纪子筝返来以后,他却俄然改了主张……”
洁白清冷的月光洒在纪子筝安静的漂亮面庞上,他语气不急不缓隧道:“陛下宣微臣入宫,微臣本该在南书房静候陛下召见。只是,因了前日林副统领与微臣谈及宫中巡防布局的调剂一事,微臣离京数月以来,御林军的巡防都是由林副统领代管,微臣不免有些陌生。”
“怪你甚么……怪你救了她?”
瑞乾宫。
梁太后笑了笑,道:“陛下谈笑了,朝堂上的政事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哪能有甚么疑议。只是……”她顿了顿,妖媚的凤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纪子筝,眸光微微明灭,“只是纪将军呈现的机会实在是太巧了,哀家感觉有些不测罢了。”
纪子筝扯了下唇角,甚么也没说,回身欲走。
纪筠摆摆手,不如何想理他的模样,径直坐了下来。
华容端着托盘走在前面,托盘上放着一些清粥小菜,见寿儿醒来,目露欣喜之色。
梁太后嘲笑一声,凤眸中划过一抹不屑,语带讽刺道:“淑妃那蠢女人也不过就只要这点手腕,成不了甚么气候。不过,今晚她们母女俩倒是让哀家看了一场好戏。”
这是这么些天来,她主动开口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祁墨见她这么灵巧,清冷的眉眼间染上了些暖意,神情是可贵一见的和顺。
梁太后淡淡‘嗯’了一声。
燕帝怒道:“你偷偷进宫朕不跟你计算,但是你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湖救了她?你到底想做甚么!?你是不是用心想气死朕!?”
看着那昏黄的一团黑影,寿儿摸索着轻唤了声:“……祁墨?”
实在,哪用得着想呢?
祁墨别开眼,有些不悦地哼了一声。
梁太后听完,红唇悄悄一哂,拖长了腔调道:“哦?照如许说来,纪将军是陛下召进宫中的?”
祁墨大步走到寿儿的床前,眼中有着欣喜的光。
那人一袭黑衣,背影矗立苗条,寿儿眼睛亮了一瞬。
……说点软话。
纪子筝听出燕帝的言外之意,黑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陛下经验得是,微臣定会服膺本日之事,今后毫不再犯。”
祁浣儿瞥见寿儿醒了,欢欢乐喜地朝她奔来。
“你醒了?”
进了内殿,梁太后召来身边亲信:“去查查本日收支皇宫的名册,查清楚纪子筝是何时入的宫,又是谁领他去的南书房。”
那人一袭黑衣温馨地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先前放在桌上的小兔子泥偶,面庞隐在烛光里看不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