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薄唇，目不斜视，仿佛在我眼中寻觅着甚么。我被他看得发毛，只听得舫外风声一片，吹得金丝纱帘鼓鼓作响。
我浅笑："想着甜美的事，有甜美的梦。""你有何甜美之事？"
"当然，对了，明天有冰，干脆我教你做另一种甜品吧。""噢？另有其他？"他兴味盎然。
他浅唇弯起，暴露一个都雅的浅笑："我带冰箱来了。"我还未反应，他却朝身后一指，不远处放着一个大木箱，我兴冲冲上前翻开，倒是一箱的冰块。
发了会儿愣，傻傻苦笑了下，吹起口哨开端筹措。
"从府上的冰窟里偷的。我想，把冰块放进箱子，恐怕就成了你口中的冰箱。"我抚掌道："好你个何三，聪明。""那可尝尝你的冰糖银耳如何？"
我也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到面前的男人约三十一二岁，面如满月，气度轩昂，目光凌厉，眼眸浅若琉璃，姿势慵懒，斜斜靠在雕花椅背上，却仿佛蕴涵着庞大坚固的力量，让人不成冷视。
我清咳了下嗓子道："先生，费事你再说一遍行不可。哪只手在哪只手上面？左手还是右手？"他眸中聚起喜色，似是被我的厚脸皮刺激了下，但毕竟是文人，风采有佳，又清楚地反复了遍："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同时上身鞠躬约四五度角。"我尽力回想时装剧中的场景，因而，双手一支，架在一侧腰间，微微蹲了下，又觉不对，将左脚放于右脚后，再蹲了下，又将右脚换到左脚后，又蹲了下，蹲着又掌控不住幅度，却因身材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过不久，上了条精彩的画舫，朱漆红栏，金碧光辉，是有钱人才坐得起的汉朝游艇。
"经社便是文人雅士们谈古论今的处所，志趣相投者，聚在一起，便有了经社。"我大抵明白过来，想这何三虽是底层的打杂职员，竟另有这般高雅的爱好，又与这些优良男人一起混，公然有了分歧凡人的气质。
我心怦怦直跳，耳边却嗡嗡不觉他在说甚么，只是感受他将我的手按董仲舒的说法摆好，又将手悄悄颌到我的背部，表示我弯下精确的角度。他离我只半寸之遥，气味劈面而来。他有种特别的香味，介于薄荷与柠檬之间，我承认，我有点晕。
"哪来的？"我惊奇问。
我赶紧抱拳道："好！"
我刷一下跳起，一本端庄道："何三，你不明白，你家卫将军，有长相，有家世，有群众币，是高帅富的典范。如果到我们当代，绝对是少妇少女杀手级人物。那跟在身后的女人，何止一个个人军？"他估计被我的胡言乱语听蒙了，只是淡淡笑着，望着远处，清俊落拓的脸上，被阳光蒙上了光彩，闪烁着特别的神韵。
当代权贵之间拉党结派是极其私密的，我如许随便地把霍去病与董仲舒会晤的事奉告一个不明秘闻的人，确是莽撞了些。但这何三看上去并不像恶人，应当是无妨的。只是下次，本身再不成这般长舌才是。
……
关于儒道之理的争辩声仍旧从船舱顶部模糊传来，我一边筹措着甜品，一边竖起耳朵听去，听到了男人们的大笑声，这才放下心来。身后那股熟谙的香味传来，我转头瞥见何三，不知怎的，脸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