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温馨得出奇，殿外，模糊传来皇家宴会热烈的鼓乐声及人声。
他这话一出，雨瞳语塞，微怔了下，苦笑着，生硬地点了下头。
清清远远的声声响起，她脑中激灵，突地就精力起来。
氛围有些固结，时候停了几秒，一颗心却起伏不定。
皇上只是让大臣走，仿佛没让她走。她走不得，只要僵着身子，悄悄守在一边。
"来世五百年，雨瞳也会等着皇上……"缓缓转过甚，一抹亮白映入视线。
内忧内乱，这个天子，真的不好当。
"三位大人，先行归去歇息吧。我们他日再议。"三阁臣赶紧作礼退下，而雨瞳却怔在一边，不知该下去，还是该留下。
"你可知，那玉雕，是朕送给她的……"清冷的氛围中，俄然传来这声丰富而带着磁性的声音。雨瞳回过神来，才知朱祐樘不知何时醒了。
朱祐樘轻拂了下衣袍，似是极其讨厌地皱了下眉头，冷嘲热讽地抛下一句："朕还觉得你真是清欲寡欢、洁身自好的女子，还真在那一刻信了你，把心交给一个寺人，不为繁华所动……但现在看来，你也只是个俗人罢了……"他说着，忽地起家，又像是想起甚么，眼神空空落落地望着火线，道："这宫里的女人，都一样！除了她……"说了一半，似是肉痛极了地顿了下，定了下神，又道："只要她，能够回绝一个天子，能够放弃统统浮华……全天下，本来真的只要她……值得朕交心……只是，只是朕，再也见不到她了……"说完，紧闭着双眼，竟是一滴热泪滚下，拂袖排闼而出……望着他的背影，雨瞳身材一软，倒在地上……老天爷，你要折磨雨瞳到何时？到何时！
皇上抱住这宫女，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但不管如何样，他不敢轻举妄动。
几动手忙脚乱以后，扶着皇长进了内寝，奉侍他躺上龙床，正欲回身，却不料那强健的手臂忽地就爬上了她的肩头，一阵力道传来，竟就这么搂住她的上半身，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这一行动，惊得在场的人一愣，而雨瞳也没推测皇上竟就这么抱住她，躲也不是，推也不是，只要无法地转过甚，扣问似的望向一侧的李广，仿佛在问他，如何办？
"飒飒……"
"甚么话？"
朱祐樘定下神，眼角瞟见一宫女鹄立一侧，感觉眼熟，这才想起她便是前些日子安排御前侍茶的寻莺。
见他双眼微醺，走路闲逛，仿佛是醉得不轻。
一阵风吹过，似是树叶作响的声音，余音回荡，更显得这空间清冷孤单。她一个寒噤，双手缩进了袖子，悄悄搓了下。
她心一疼，竟有热泪含在眼眶，却只能不动声色，轻声回道："奴婢不知。""当时的她，已经爱着朕，却冷静放在内心……"他只是娓娓自语，陷在回想中，眼神空落地看着顶部的漆金腾龙斑纹，绕着，绕着，就这么，缠绕着心头，丝丝做扣，模糊带血。
她一惊，没推测朱祐樘竟然醒了过来，吓得她惶恐失措，差点没失声叫出，脑筋闪了下，赶紧收起眼泪，低下头去……这一幕，清清楚楚落到了朱祐樘的眼底，心中迷惑闪过，也未表示，只是坐直了身子，淡淡说了句："甚么时候了？""回皇上，已是未时一刻。"雨瞳还是心神不宁，连声音也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