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秋,驻守濮阳的将领派人前来磁州通报,说兵部派发的粮草已过了黄河,正运抵濮阳,濮阳守将听闻前日磁州被金人围困,未敢让押运粮草的军队前来,只探得金人退去,才派人到城中送信。宗泽闻听催讨多日的粮草终究到来,便命令濮阳守军留下一部分,剩下的皆运到磁州大营来。
“唉!……”
军士们推推搡搡把郭药师带上大堂,这郭药师穿戴一件金军皮甲,手背绑在身后,披头披发面带灰尘,一脸颓废之态,看了堂上站着这么多的宋军将领,也只是低头不语。
“说了,他说他叫‘升官’!”
“哦,幸亏那边?”宗泽笑问。
军马得了粮草,众将领皆喜,又值中秋佳节,便筹议着要好好痛饮一番,宗泽见柳逸玄立下奇功,又得了白银万两,天然也是欢乐不已,因而命人摆下酒菜,筹算与众将痛饮。
王子纯听到柳逸玄问这话,不解地说道:“这个…小弟并未替他二人筹办甚么酒菜,他们一个是我们的俘虏,一个是要犯,为何要为他们筹办酒菜?”
府衙的后花圃有一片开阔之地,宗泽命人将酒宴摆在此处,以便利世人弄月,众将遵循官职大小一一入坐,宗泽举杯道:“各位将军,这几日金兵围城,多亏了大师失职尽责,才没有呈现甚么大的忽略,现在金兵已撤退,老夫设席,为大师压压惊。再者,本日正逢中秋佳节,我等虽不能与家人团聚,但能在这磁州城内共享这半晌安宁,也实属不易,来,与老夫共饮此杯!”
那郭药师瞟了他一眼,说道:“只感觉眼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了。”
“好个‘但行功德,莫问出息’!哥哥果然是仁慈之人,小弟这就为他们送去!”说罢便令人备了两份酒菜,悄悄送到府衙大牢。
“但是,老将军一定是这个意义啊?”
宗泽和诸将商讨结束,又见探马来报,说完颜吉列的雄师已撤往邯郸去了,世人闻信大喜,不表。
“郭将军,别来无恙啊。”柳逸玄走到郭药师面前,替他捋一捋那满头狼藉的头发,暴露他那张奸滑的面孔。
是夜,星空明朗,月圆如盘,那冰轮飞离海岛,高挂九霄之上,洒下一片洁白,照亮这宋国的都会与村落。对柳逸玄来讲,这是他在北宋度过的第一其中秋,但对于北宋臣民来讲,这倒是他们的最后一个。
柳逸玄赞道:“如此措置甚好!”
宗泽闻言,大笑道:“知我者,莫过贤侄也,老夫恰是此意!”遂令人将郭药师押往大牢临时看押几日,等机会一到,派人送往东京请赏。
“咳,两份酒菜罢了,老将军不会介怀的,与人便利,本身便利,但行功德,莫问出息!”
柳逸玄道:“老将军是雄师主帅,如何措置自当由老将军做主!”
柳逸玄冷嘲了几句,看得中间的其他将领很不过瘾。那呼延庆走过来对柳逸玄说道:“哎呀柳公子,你跟他在这费甚么话,说得不疼不痒的!依我看,像这类没骨头的小人,就应当狠狠地揍他一顿,让我来!”说着就对郭药师骂道:“直娘贼!亏你还是武举出身。竟没有一点甲士的时令,你明天落到老子手里,看我不揍扁你!”说着挥拳就要打他。
柳逸玄道:“将郭药师交与圣上措置,一则能够表白老将军一苦衷主,不擅做主张之忠心,二则可借机向圣上讨要军需粮草物质,三则能够借圣上之口,向全军将士警示,凡是卖国投降之人,绝对不会有甚么好了局!这三处好处,不知长辈说的可对?”
柳逸玄嘲笑道:“郭将军这是为何啊,你投奔金人也有大半年了吧,本日正逢中秋佳节,本将军让你重返故乡,与我们一起欢庆中秋,你莫非还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