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国道:“饶了他?饶了他明天他就欺师灭祖、杀父弑君了,你们几个从速把他给我绑了!”
这相国夫人姓范,是北宋文豪范文正公的孙女,与当朝钦宗之母“显恭皇太后”是姨表姐妹,本年已是四十有五,膝下只要柳逸玄一子,是以非常心疼。
升官一听,也明白他的意义,便绕过角门,今后院去了。刘管家这才向屋里回话,“启禀老爷,少爷返来了!”
范夫人扯着柳相国的衣服一阵哀嚎:“老爷啊,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让我们娘俩到了阳间也好有个照顾啊!”
这时却听得门外相国夫人哭喊道:“谁敢打我的玄儿,我就死给谁了!”几个仆人听到是老夫人来了,赶紧都收了手。
几个仆人赶紧讨情道:“老爷息怒啊,饶了公子吧!”
柳安国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畴昔,赶紧把手里的书扔他脸上,向门外叫道:“来人,给我拿板子来!明天我不动家法,你这小牲口就不晓得甚么是伦理纲常!”
柳安国的夫人进门看到儿子五花大绑的趴在长凳上,顿时就哭闹了起来。“我的玄儿呀,你的命好苦啊?你在外边都没被别人打,不想进了家门要被你的亲爹打死啊!”
“别一口一个‘牲口’,讲点文明好不好?我如果‘牲口’,你就是‘老牲口’!”柳逸玄说道。
管家刘福忙来劝道:“老爷切不成起火,如果肝火伤身误了军国大事,岂不是有负圣上恩泽?还请老爷息怒!”忙扶着柳安国坐在太师椅上。
范夫人赶紧上前护住儿子的身子,说道:“你们要打,就先打死我吧!”又痛哭流涕的要求道:“老爷啊,你只道他杀父弑君丢了祖宗的颜面,却不想你本身打死这独一的儿子,断了柳家香火才是对不起祖宗啊,老爷!您不看你我伉俪情分,也要看在祖宗的面上啊,老爷,您就饶了玄儿这一回吧!”
柳逸玄越看他越像本身的当代文学教员,一身儒雅异化着陈腐之气,这倒还让他感到一丝亲热,因为理科的门生对这类味道还多少有些风俗。但是当这老头一开口,柳逸玄就完整不晓得“儒雅”二字如何写了。
而在这时,几个仆人拿了绳索和板子,已经到了门外,柳安国叫道:“你们几个过来,把这牲口给我绑了。”
“干吗要跪?你算老几?”柳逸玄的第一反应便是。柳安国一听,更是火冒三丈,骂道:“这牲口,还反了你了?来人,给我拿绳索来!”
柳逸玄和升官随管家出了开封府大堂,便一起奔相府而来。相国府坐落在宣德门外的永安坊,是一座古朴高雅的大宅院,柳逸玄东瞅细看,只跟着几个家人走了出来。
柳安国含泪怒斥道:“常日里都是你惯着他,打不得骂不得,你要比及他杀父弑君,丢尽了祖宗颜面才来管他不成?只怕当时想管也来不及了啊,干脆本日趁着他翅膀还没结实,好好让他长个记性!”又叮咛下人道:“来人啊,给我打!往死里打!”
柳安国挑开门帘,从偏房来到正室,瞋目圆睁,眉须倒竖。柳逸玄细心看了一眼这老头,见他面宽耳阔,鬓白肩宽,头戴社稷乾坤帽,身穿江山地理袍,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柳安国拍了下桌子,堕泪道:“只可惜我养了这么个不孝的孝子,上不能为国尽忠,下不能扶养亲老,这才是有负圣上的恩泽啊!”不由大哭起来。
柳安国训道:“你哭甚么哭?他还没死呢!”
站在中间的管家也急了起来,赶紧拉着柳逸玄的衣服,小声说道:“公子爷,你从速跪下认罪吧!别再给老爷顶撞了。”柳逸玄听到管家也这么说,内心想:“这老头莫非要打我吗?唉,还是听这刘管家的吧,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谁叫我现在是他儿子呢?跪就跪吧。”因而没了体例,只好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