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油光水滑的蛇,眸子收回幽绿的寒光,它们扭动着躯体,吐出细而长的舌头,不竭朝危钰和程然诺的方向涌来。
危钰用力挤了下伤口,挤出几滴鲜红的血来,他方道:“还好没毒,走吧。”
危钰同程然诺沿着青铜树林外一条宽广的月光石路走去,路两旁竖着成排的高台,方才程然诺恰是从最靠近树林的一座高台上取了长明灯。
危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拉起裤腿,他的小腿上竟有两个深深的蛇牙印,“完了完了,你被毒蛇咬了?”
这一刻,程然诺俄然感觉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没有他,就算活下去,这平生也到头了。
她曾总想着过了本年,避开宿世所谓的运气,可现在想来,生命如此长久,每一天都有未知的事情在产生,而她却华侈了那样多的时候去纠结所谓的运气。
“你在说甚么?”危钰皱紧了眉,他想去牵程然诺的手,却发明清楚在发高烧的她,手却如冰块般凉得可骇。
危钰没说话,但他瞧着程然诺神采有些非常,想着她的高烧或许更严峻了,“你如何了,是不是烧得短长?”
他护着程然诺一起冲出火光冲天的青铜树林,“得快点分开这里,不然我们不被烧死,也得被熏死。”
危钰不知她要作何,他只瞧着她终究行至那口棺椁前,棺壁上是外型活泼的亡灵浮雕,构成一幅佛国极乐天下的繁华图案。
程然诺抽回了手,她缓缓取出那枚胡蝶玉坠,她俄然落下一滴泪来,危钰望着她那对浮光碎影的泪眸,竟是微微一怔,他忽觉心中抽痛,她的泪水漱漱而下,在长明灯的晖映下,点点泪水晶莹如珠,“对不住,是我,害了你一世又一世。”
危钰听身后似有沙沙声传来,他转头一看,也不由顿住了脚步,他微微蹙眉,瞧着从青铜树林里不竭涌出的蛇,越来越多,一条条蛇竖起家子,暴露一口锋利的毒牙,请愿般的朝他们咝咝的收回诡异的声音。
“我还觉得你死啦!”程然诺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她紧紧拥抱住他,力量大得前所未有。
危钰惊得慌看向乌黑的棺椁,却不料身边的程然诺竟俄然一个翻身跳了出来,“然诺!”危钰大喊一声,也随之跳了出来,棺盖啪的一声主动重重合严,在棺盖合上的刹时,凹槽内的碧玉胡蝶瞬息碎得四分五裂。
程然诺双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望着火光里的危钰,他手持被蛇血染红的青铜树枝,脸上似沾有灰玄色的灰烬。
“别哭了,快走。”俄然一只暖和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出口那边有长明灯,你快去点上火!”危钰又猛地推了程然诺一把,程然诺的心狂乱地跳,她猛地回身猖獗朝出口奔去,在她即将冲出出口之时,她瞧见成群的蛇已朝危钰袭来,他的行动却甚是利落,他左足朝青铜树上悄悄一蹬,借力弹起,拔下插在树中装潢的青铜树枝,向地上一滚,以青铜树枝为剑,挥手正击中身边几条蛇的三寸之处。
危钰见她并无惊惧之色,反倒嘴角始终噙着一丝非常熟谙的含笑,危钰久久凝睇着她的脸,“没错,如许宽的棺椁里应是一对伉俪。”
“如许宽的棺椁清楚躺着两小我。”程然诺的指尖一点点滑过充满灰尘的棺盖,上面雕着三大朵精彩绝伦的佛花和刚毅矗立的梵文。
程然诺只觉头皮都在发麻,她同危钰不竭后退着,危钰却俄然猛地推了她一把,“走,你快点走。”
一条条碧绿的绸缎不竭燃烧起来,在熊熊的火海中,一条条蛇在火中被炙烤着,收回噼里啪啦的声响,烤熟的蛋白质混着烟熏之气满盈在全部地宫中,提着长明灯的程然诺却俄然坐在了地上,她嚎啕大哭起来,大颗的泪滴顺着眼角不竭滑下,她望着满眼的火光,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