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眠在心中嘲笑,小样儿,想拿这个恐吓我,人牙子来了还不晓得谁拐谁呢。
张花娘甚么赃物都收,但却不会收小孩,她一贯以为,身边带个孩子是最能泄漏春秋的事。
她向四周张望,只见新坟旧坟一大片,坟上连个墓碑都没有,明显都是些孤魂野鬼。
说这番话时,他们已在几千里外的塞外了。
崔小眠坐在驼峰上,看着远方那金色的地平线,摸摸皮帽下剃得光溜溜的脑袋。
“跟着你,有的吃有的喝,还能免费旅游,我傻了才会逃脱,再说你剃了我的头发,让我不男不女如何混饭吃,你当然要卖力到底。”
很快,崔小眠便晓得张花娘的真正身份,她是江湖上驰名的收赃人,那片乱坟岗就是和她讨论的处所。
“除了头发,你另有那里有虱子,我趁便一起剃了。”
贺远没有飞出去,不过他那本来就像羊脂美玉似的小面庞更白了,他一把捏住崔小眠的小脖子,手起刀落――
一一一
同贺远分开巴掌镇,在一片乱坟岗下了马,贺远便在一个坟头前坐了下来,像是在等人。
“嗯,早晨我给你剃了。”
“约法三章,第一当着外人不准再叫我阿爹;第二每天睡觉都要洗脚,再当着我的面抠臭脚丫子我就给你剁了;第三,在我这里不能白吃白喝!”
张花娘这才看到贺远身边的崔小眠,立即夸大地用那洒了香花水的帕子捂住了鼻子。
崔小眠来自当代,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怕鬼,她信赖世上没有鬼,但是她也信赖贞子真的会从屏幕里爬出来啊爬出来。
崔小眠想到贞子时,她真的看到有人从坟堆内里爬出来!
贺远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模样,很当真很当真地说道:“就是她,你看看值多少?”
熟谙贺远以后,崔小眠确信她的眼睛上蒙了一层猪油,以是才会识人不清。
归正没有叩首拜师,口头师父罢了,只要吃得好住得好,是叫阿爹师父还是阿猫阿狗,对崔小眠来讲都一样。
“话说我已经有两年没有生虱子了。”
她只感到头皮一阵风凉,那如同乱草一样的头发已经被剃得一干二净。
“李屠户是第二手,他卖力开膛豆割,小孩子的心肝肺能够做药引,市道上很抢手,手和脚更能够卖给走南闯北的货郎,传闻五夷蛮人喜好用来泡酒。”
从那今后,贺远身边便带了一个小孩,一个剃了秃顶的小孩。
“你在等谁啊?”
直到好久以后,贺远问崔小眠:“在巴掌镇,你为何独独挑上我?”
“阿爹?”香风劈面,张花娘又返来了,“快刀小阎罗啊,这小秃驴是你的娃儿?”
“有虱子啊,当然有啦,不信你看看。”说着,她伸出小脏手,真的重新发上捉下一只虱子,递到张花娘面前。
贺远幽幽地看着这个比牛皮糖还要粘人的小恶棍,那副神采令崔小眠想起电影里的深宫怨妇。
贺远真的不笑了,毫无神采,反而是张花娘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向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一样。
“快刀小阎罗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今儿个带来啥好货品啊?”
“没有虱子也要剃头,再让人晓得我堂堂快刀小阎罗收了个长虱子的门徒,那传出去多没面子。”
崔小眠从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刀,李寻|欢傅红雪想来也不过如此,即便是宿世她开了十年餐馆,也没有明白过如此斩钉截铁又快如闪电的刀功!
“感谢阿爹,我没有虱子啦。”
广袤的大漠,漫漫黄沙连缀起伏,平沙莽莽黄入天,大漠孤烟,长河夕照,让人的表情也开阔起来。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美艳妇人,她就是张花娘。张花娘扭着水蛇妖,脸上泛动着桃花春水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