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卤肉面放到石桌上,抻得不粗不硬的面条上,盖了一层切得薄薄的卤肉,卤蛋用细棉绳谨慎地绞成小新月儿放在肉片上,青翠绿翠的小棠菜衬在面条里,和卤蛋黄绿相映看着喜人,一大勺喷香四溢的汤汁浇在面条上,闻一下就要流口水了。
他吃面的模样也很高雅,一样没有一点儿声音,他看上去很饿,一碗面吃得滴水不剩。
这一次崔小眠抬开端,转过身子,咧着豁豁嘴儿,笑嘻嘻地反问:“大叔,我才八岁,是个孤儿,也只拜过一个师父,那你说我这不是师父教的,莫非还是在娘胎里学会的吗?”
崔小眠递上汤碗,一两银接过来,一样喝得一滴不留,绿豆汤里加了冰糖,是店里用来接待客人的,一进夏天,每张桌子上便多了一把大号茶壶,内里并非茶水,而是独具特性的冰糖绿豆汤,消暑去湿,沁民气脾。
他看看正在打量他的崔小眠,声音中透了一丝笑意:“没想到他带孩子倒有一手,将你养得聪明聪明。”
他用的是崔小眠拿给他的筷子,一双浅显的竹木筷子,而这碗面是崔小眠煮的,他乃至没有取出银针银筷子之类的东西试毒,便直接吃了起来。
“不要奉告我,你同你师父学的便是这炒菜烧饭的工夫,小孩子不要扯谎。”一两银的声音还是平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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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眠只要八岁,人小力量也小,一双小手忙个不断,倒是有条不紊。
一两银当然也晓得小秃顶认出了他,不然也不会说出那句“加了牛乳的玉米馍馍”,但他却仍然一派安静,用心致志地吃着那碗面。
他的鼻梁挺直,眼睛像贺远一样,有些颀长,却又比贺远多了几分清冷,从崔小眠的阿谁角度看畴昔,他的脸部表面如同用完美无瑕的大理石精雕而成,俊朗中透出刚毅。他的春秋也比贺弘远了一些,有个二十五六岁,崔小眠猜得不错,他就是一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