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界有一水,号鸟脚溪,涉者足皆如墨。数十里间,水皆不成饮,饮皆病瘴,行人皆载水自随。梅龙图公仪宦州县时,沿牒至漳州,素多病,预忧瘴疠为害,至鸟脚溪,使数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为毒水所沾。兢惕过火,睢盱瞿铄,忽坠水中,至于溺毙,乃出之,举体黑如昆仑,自谓必死,然自此旧病尽除,顿觉安康,无复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

养鹰鹯者,其类相语,谓之漱。三馆书有《漱》三第,皆养鹰鹯法度及其医疗之术。

唐李翱为《来南录》云:“自淮沿流,至于高邮,乃溯至于江。”《孟子》所谓:“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则淮、泗固尝入江矣。此乃禹之旧迹也。熙宁中,曾遣使按图求之,故道宛然,但江、淮已深,其流无复能至高邮耳。

熙宁中,初行淤田法。论者以谓《史记》所载“泾水一斛,其泥数斗,且粪且溉,长我禾黍”。所谓“粪”即“淤”也。予出使至宿州,得一石碑,乃唐人凿六陡门,发汴水以淤下泽,民获其利,刻石以颂刺史之功。则淤田之法,其来盖久矣。

延州今有五城,说者以谓旧有东西二城,夹河对峙;高万兴典郡,始展南北东三关城。予因读杜甫诗云:“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乃知天宝中已有五城矣。

元丰中,庆州界生子方虫,方为秋田之害,忽有一虫生,如土中狗蝎,其喙有钳,千万蔽地,遇子方虫,则以钳搏之,悉为两段。旬日,子方皆尽,岁以大穰。其虫旧曾有之,土人谓之“傍不肯”。

宋明帝好食蜜渍鱡鮧,一食数升。鱡鮧乃今之乌贼肠也,如何故蜜渍食之?大业中,吴郡贡蜜蟹二千头、蜜拥剑四瓮。又何嗣嗜糖蟹。大略南人嗜咸,北人嗜甘。鱼蟹加糖蜜,盖便于北俗也。现在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问何物,皆用油煎。庆历中,群学士会于玉堂,令人置得生蛤蜊一篑,令饔人烹之。久且不至,客讶之,令人检视,则曰:“煎之已焦黑,而尚未烂。”做客莫不大笑。予尝过亲家设馔,有油煎法鱼,鳞魆虬然,无下筋处。仆人则捧而横啮,终不能咀嚼而罢。

方家以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然常微偏东,不全南也。水浮多荡摇。指爪及碗唇上皆可为之,运转尤速,但坚滑易坠,不若缕悬为最善。其法取新纩中独茧缕,以芥子许蜡缀于针腰,无风处悬之,则针常指南。此中有磨而指北者。予家指南、北者皆有之。磁石之指南,犹柏之指西,莫可原其理。

士人以氏族相高,虽从古有之,然何尝著盛。自魏氏铨总人物,以氏族相高,亦未兼任门地。唯四夷则全以氏族为贵贱,如天竺以刹利、婆罗门二姓为贵种;自余皆为庶姓,如毗舍、首陀是也;其下又有“贫四姓”,如工、巧、纯、陀是也。其他诸国亦如是。国主大臣,各有种姓,苟非贵种,国人莫肯归之;庶姓虽有劳能,亦自甘居大姓之下,至今如此。自后魏据中原,此俗遂流行于中国,故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凡三世公诸曰“膏粱”,有令仆者曰“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九卿、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得入者谓之“四姓”。厥后迁易纷争,莫能果断,遂取宿世仕籍,定以博陵崔、范阳卢、陇西李、荥阳郑为甲族。唐高宗时,又增太原王、清河崔、赵郡李,通谓七姓。然阵势相倾,相互排诋,各自著书,盈编连简,殆数十家,至于朝廷为之置官撰定,而流习所徇,扇以成俗,虽国势不能排夺。大率高低五等,通有百家,皆谓之士族,别的悉为庶姓,婚宦皆不敢与百家齿。陇四李氏乃皇族,亦自列在第三,其重族望如此。一等以内,又如冈头卢、泽底李、土门崔、靖恭杨之类,自为鼎族。其俗至唐末方渐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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