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你,清烟尘。”男人翻开房门,见一女子正穿过天井。阳光透过桂花枝叶,在她淡绿衣裳上留下混乱的光影。本来是青楼卖艺女子,清烟尘。
“铁牛,”醉汉在旁冷然道,“这位是高公子,我们不得无礼。高公子是何许人也?是城里的繁华公子。甚么是繁华公子?能够睡最骚的女人,能够吃最烈的酒,能够每天吃龙泉酒家!这就是繁华公子。铁牛,奉告我们高公子,你脸上的刀疤是如何来的?”
“欸,欸,这不是重点。”张官人忙说。
“杀了他,为铁牛报仇!”醉汉俄然吼道,又转为痛哭,“好惨啊,铁牛你死的好惨啊,呜呜……”
“你为何要杀死朱强?何炎他们提夙起事,我的路程更短促了。”
“有。”高俅点头,“但……”
“救一小我。”张官人说。
“哇!”铁牛吐出鲜血。
“嗯?!”高俅俄然回身逼近醉汉,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此中射出的目光使醉汉一边颤抖一边后缩。
男人闻声昂首,但见墙上嵌有十二木牌,以地支别序,此时“午”木牌正摆布摆动。他按下桌面边沿的“午”按钮,一张笺牍从窗棂飞入,落在桌面上。他拿起狼毫笔,饱舔墨水,在笺牍上写下蝇头小字。写毕,他细心卷好笺牍,塞进桌面“甲”孔洞里。
世人从铁牛的死中缓过神来,醉汉这么一吼,他们的气愤自但是然地落在高俅身上。“杀死他!”“为铁牛报仇!”一时候统统人都冲上来,不顾性命地进击。
“叮,叮,叮——”
铁牛脸上的伤疤像条大蜈蚣,听小乞丐提及旧事,不由得咬牙切齿,大蜈蚣因肌肉紧松而爬动。“人生活着,贵贱有命。我铁牛也认了。”说到这里,他俄然指向醉汉,“但我铁牛绝对不答应别人伤害我恩公!”
“甚么叫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清烟尘不乐意了。
高俅举刀挡隔,反手以长刀柄往醉汉胸膛一搠,后者飞退数米之远。
南海县城,某房。
“本来张官人要升迁了啊。”清烟尘说。
“我的手被打断跟你有没有干系?!”醉汉截断话头抢道。
“铁牛哥,恩公的手便是他打折的!我们要为恩公报仇。”小乞丐叫道。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随时会有人冲上来。
“有人来了。”男人站起家来,走到桌劈面的橱柜处,转动白瓷。但见整面墙今后挪动二寸,接着另一面墙升起,新墙中心挂着一幅苏东坡墨宝。那张梨花木桌子沉下空中,两块木板弹起,弥合了洞口。不必多久,房内装潢便焕然一新,完整看不出原貌。
傍晚。夕照的余晖透过窗棂,在梨花木桌面留下光影。桌前有一男人,约莫三四十岁,头顶东坡巾,身着孔雀服,正将写好的笺牍细心卷好,塞进桌面的孔洞里。孔洞旁有小篆刻字,一个“丁”字。桌面凡是有十个孔洞,别离以十天干为名。
“好好,清烟尘。这事由它去吧,不杀也杀了,何炎要造反就造反吧。”
清烟尘倒吸一口寒气,喃声道:“天罡终究觉醒了么……”
“对,对,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我如何不晓得?但,这是上面的指令。上面叫我把谍报卖给谁就卖给谁,轮不到我来讲事。”张官人有点无法。
“敢对我无礼,死得那么痛快便宜他了……对了,你能把我从监狱里捞出来,不能多捞几个么?说到底,都是我害了她们。”清烟尘道。
“叮——”
张官人没有回应,神采静如止水。他迎引清烟尘入房,亲身煮茶,当白气混着茶香袅袅升起时,他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不然你觉得是谁,张官人?”清烟尘轻笑。